“這些山匪啊,平常不會入溪州,倒不是他們有什麼良心,而是與之前的知府大人有過一紙約定。隻要府衙每年送上一定銀錢,他們便會安生,隻守着山頭劫掠過往商隊。
這段時日他們頻頻外出,實則是得了大人您走馬上任的消息,要給大人一個下馬威。
好讓大人知道,若是不能讓他們如願,他們便有的是辦法與大人為難。”
刑師爺在溪州當師爺也當了十幾年,迎來送往了好幾位知府,所以這樣的事情每隔三年都會發生,他早已習以為常。
了解事情始末,簡裴之召集了縣衙所有的官兵一同出了城。
溪州縣城,是一座看起來非常老舊的城池,十幾年未曾修繕過的城牆滿是斑駁。城門口處圍滿了人,但相較于清晨的混亂,現在已經安靜了許多。
城門口兩側都搭建了臨時的粥棚,濃濃的米香自幾口大鍋中蔓延開來,難民們井然有序的排列成隊,依次領取粥食。
附近的村民也是如此,隻是他們領取過食物,吃飽喝足後便離開了,隻因新任的知府大人答應三天後給他們一個交代。
山匪沖下山的消息傳到此處,短暫的引起了騷亂,很快百姓就被安撫下來。
現在難民們唯一的念頭就是早些喝上口熱粥,至于旁的,自有新任知府會去處理。
圍在城門口數百米之距的山匪們沒想到這次新任的知府大人會親自前來,前排的幾個山匪聚在一處議論不休。
為首的男子帶着一副粗糙的木制面具,騎在高頭大馬上等簡裴之一行人近到十米開外的地方,忽的擡手。
身旁一衆山匪齊齊揚起手中武器,蓄勢待發。
“就到這了,大人不可再過去了。”刑師爺制止簡裴之前行。
同樣騎馬而來的簡裴之神色默然,與對面為首的男子視線在空中交彙,氣氛嚴肅又緊張。
兩方陣營形成對峙之勢。
“若非親眼所見,本官還不知此地山匪竟如此膽色,敢率衆圍城。”
簡裴之所言非虛,他在京城雖曾聽聞江南一些地方有山匪出沒,但未曾想過這些山匪可以以這種姿态與朝廷對抗。
“哈哈,你就是新上任的溪州知府?”
匪首揚聲問話,身旁一小弟忙小聲道:“大哥,上次就是這人帶的人傷了江州那夥人!聽說是他夫人哄騙江州老大說她夫君是江州知府,哼,沒想到他是咱們溪州的知府!”
“又是個陰險狡詐的。”匪首冷哼一聲。
簡裴之目光清冷:“本官便是溪州知府。”
“你是便好。想來你該知道溪州的規矩,你若想要這附近百姓安好,限你三日之内交上一千兩白銀。往後每月都這個數。如若不然,三日之後,你這頭上的烏紗帽怕是别想戴了!”
“放肆!”刑師爺連忙呵斥:“你當這裡是什麼地方,一群莽夫也敢到此地叫嚣?去年才不過五百兩,你如今這是獅子大開口啊!”
刑師爺的話頓時引得一片哄笑,一個年紀稍大的中年山匪笑罵道:“刑泰小老兒,你見了我們回回說的都是這句廢話。
豈不知到了最後,别說是一千兩,就是一萬兩,你們這溪州的知府也得乖乖聽話?”
山匪們又是一陣哄笑。
“他奶奶的,有本事你們就過來,看老子不砍你們個稀巴爛!”人群中一捕快忍不住爆了粗口。
“你來啊,你過來老子一刀砍死你!”
“你們這些獐頭鼠目的東西,等朝廷發兵,看不把你們盡數剿滅。”
“朝廷!哈哈,朝廷有本事就不會輪得到你在這大放厥詞了!”
雙方匪兵罵得不可開交。
“大人,您可莫生氣啊,這都是慣例了。咱們不能把山匪們怎麼樣,他們同樣不敢真的對我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