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華很快便将平日兩人會吃的飯菜帶回來了,都是一些再普通不過的飯菜。江愁眠拿銀針試了試,也隻發現了微量的蟲卵
他帶的銀針是特制的,若如飯菜裡頭有蟲卵的話,是可以檢查出來的。
這種程度的蟲卵,根本就達不到寄生的标準。
那問題會出在哪裡?
江愁眠又在屋子裡頭走了一圈,目光停留窗邊那株牡丹花上。
牡丹如今正是花期,花瓣層層綻放,嬌豔欲滴,可最底下的枝葉卻枯黃不堪,都不用碰,風一吹便自己掉落了。
可奇怪的是,隻有臨近最底下的葉子才會變得枯黃,上層的葉子都還是綠油油,盡顯生機。
就好像是在從下往上慢慢枯萎般。
江愁眠覺得這株牡丹很是怪異,他拿出銀針往那已經掉落的枯葉上紮去,果不其然在上頭檢測出蟲卵來。
他轉頭問陳員外:“員外,這牡丹什麼時候在這的。”
陳員外透過他的視線看向那株牡丹,這才開口:“我家夫人喜愛牡丹花,這株估摸着也有半月了。”
江愁眠又接着問道:“這株牡丹平日裡都是誰在照料?”
正巧這時,小翠也從藥鋪回來了,她手中端着熬好的湯藥,聽到這話,回道:“江公子,這株牡丹平日都是都是我在照料。”
江愁眠捏着那片葉子,擡眼問小翠:“你平時都是怎麼照料的,可否與我講講。”
小翠此時也有些緊張起來,她将手中的湯藥放下,回道:“就是每日裡澆澆水,牡丹不用經常施肥,到如今也就施過一次肥。”
聽完她的話,江愁眠瞬間明白過來問題出在哪裡了。
是水。
竈房裡的夥夫平日裡燒火做菜時,都會先将飯菜淘洗一遍,因此飯菜上才會殘留微量的蟲卵。
而牡丹花澆水時,水源全部進入土壤裡,都被根莖吸收了,因此才會呈現從下往上的腐爛。
他将目光放到桌上放置的茶水上,又忽地想起宋钰之房内的茶水,他來時貌似還喝了一口。
不過還好他們這些修仙的,天生便對這些蟲子有抗體,并不會輕易被寄生。
江愁眠又接着問小翠:“你們府裡平時都是用的什麼水。”
小翠這次回答得很幹脆:“鎮上有幾口水井,鎮上的人用水都會去那幾處。”
鎮上有四口水井,分别分布在鎮上的東南西北各角,陳府離這其中的東角最近,平日裡陳府的下人都是到東角的水井去打的水。
趁着現在天色還未徹底暗下來,江愁眠讓小翠帶着他們到了東角的水井旁。
此處不僅離陳府近,更是挨在千河鎮的入口處,許多鎮上的百姓都會選擇來此處打水。
裴厭舀了一桶水上來,江愁眠用銀針一測,果然如預想般,在裡頭檢測出大量的子蟲蟲卵來。
水面上飄滿了白色的絮狀物,但細看之下便能發現那是一顆顆正在蠕動的蟲卵。
江愁眠兩人又跟着小翠去了另外的三口水井處,結果都是一樣。
整個千河鎮的水井都被人投了血吸蟲的蟲卵,以此來引發這場疫病。
小翠見到這一幕也是一驚,想起自己晌午時還喝了從水井打撈上來的水,頓時便感覺口腔内傳來惡心感。
她用手抵着大樹,胃裡一陣翻湧,止不住的幹嘔,好一會兒才終于緩過來。
她顫抖着手指着水井罵道:“到底是哪個挨千刀在這水裡下這些玩意。”
江愁眠道:“這幾日井水都不能喝了,麻煩小翠姑娘去告訴這鎮子上的人說一聲,”
“待到找到那母蟲後,這井水才可以接着使用。”
小翠忙點了點頭,她跟這附近的街坊都很熟絡,街裡街坊的很快消息便傳開了,沒一會不少人都知道這井水被人下了蟲卵的事。
江愁眠和裴厭兩人步行回了陳府,在路上時,江愁眠實在忍不住好奇心問道:“小裴,你和钰之發生什麼事了。”
“我怎麼感覺,他好像在生你氣。”
裴厭現在還沒有打算将和宋钰之的關系公之于衆,于是乎他也随便扯了個理由準備搪塞過去。
“沒什麼,就是拌了兩句嘴。”
“沒吵架。”
江愁眠眯了眯眸子,原本沒感覺有什麼,但見連裴厭也是這番作态,倒還真感覺事情貌似不太對勁。
他咋舌,眼下這兩個人都防着自己,越長大越不乖,還是小時候比較可愛。
宋钰之八歲時便喜歡拉着裴厭滿山頭亂跑,經常都搞得渾身髒兮兮,但隻要江愁眠一個冷臉,便會乖乖去洗漱。
哪裡像現在。
等到兩人回到陳府時,便聽見陳夫人已經醒了的消息,裴厭先行回西院去了。
陳員外給江愁眠安排的是東院的廂房,與西院倒也不遠,走幾步路的工夫便到了。
此時,江愁眠剛剛脫了褲襪上榻,他剛躺下沒多久,便感覺到身後貼上來一具溫熱的身體。
感覺到熟悉的氣息,江愁眠也不自覺地放松下來。
他笑着開口:“你怎麼來了?”
齋青摟着江愁眠的雙手又緊了幾分,他語氣平靜回道:“你不是說要來這裡,我陪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