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市已經飄起了小雨，細細綿綿的，從空中帶着涼意輕緩落下，幾乎看不清形狀與軌迹。

景裴見賀今一時沒有回複，并不着急。

他擡手推了下眼鏡，神色如常地将手機放回到口袋内，然後擡眸看了一眼玻璃窗外低垂的雲層。

津市的雲飄到他那兒，需要多久呢？

景裴如是想着，不由笑了笑，眉目溫和。

陳主任從旁邊繞過來，手裡還拿着方才會上記筆記用的本子，笑呵呵地說：“景少，我約了幾個市一的教授朋友，一起吃個便飯吧。”

景裴聞言，收回思緒，嗯了一聲應好，禮貌地做了個請的手勢，和他一道朝外走去。

另一邊，賀今聽了柳原的話，也堪堪醒過神。

他頂着對面人淺皺着眉頭的探究目光，鎮定心神，管理表情，摸了下自己的耳朵，彎起唇幹笑了兩聲。

“沒什麼。”賀今知道随口搪塞隻會顯得更欲蓋彌彰，索性害羞似的順勢垂下視線，半真半假、不好意思地說道，“對象太粘人了，剛剛發消息撒嬌呢。”

柳原：？

他怔愣一瞬，随即睜大了眼睛，十分震驚。

柳原：什麼！！！

柳原忍住下意識驚呼出聲的沖動，看着賀今那模樣，好奇，又顧及着邊界感，最後隻能打趣道：“又幸福了，哥。”

賀今細嚼慢咽地吃着飯，擡起頭，回他：“謝謝。”

片刻，見柳原笑得賊兮兮的，歎了口氣，說：“想問就問，别憋死了。”

“嘿嘿。”柳原憨憨地笑笑，托着下巴，出聲道，“什麼時候的事兒啊？”

“就休假那幾天。”賀今吃飽了，擱下筷子，用紙巾擦了擦嘴。

柳原長長地哦了一聲，說：“熱戀期呀，粘人一點也是正常的，不要害羞，大膽愛。”

賀今瞥了他一眼，看他頭頭是道的，有些好笑：“很有經驗嘛。”

柳原撇着嘴哼哼着，沒再說話。

倆人将餐盤放至回收處，見賀今拿着手機，放緩了腳步低頭解鎖，柳原十分有眼力見地不再纏着他，說道：“我先回辦公室睡覺去了，拜拜。”

“好。”賀今颔首，回道，“再見。”

告完别，他點開被“冷落”半晌的對話框，噼裡啪啦地打着字。

賀今：【我吃好啦，今天食堂的芋頭排骨和手撕包菜都很不錯。】

賀今：【你們這麼遲才開完會啊，景醫生，好辛苦。】

賀今：【你中飯吃什麼呀？】

熱戀期啊……賀今看着景裴的頭像，想，好像還沒熱上，倒是剛一戀就進入異地冷靜期了。

我冷靜了，我裝的。

雖說倆人各自忙碌着各自的工作，回起消息來像輪回，但又真實地彼此挂念着，事事句句都落下了回應。

默契，而契合，亦不喪失自我。

他很喜歡這種健康的感覺與狀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