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穿好衣服的女子趴跪在地上,身體微微發抖,隻叫了一句皇後娘娘後再不敢出聲,甚至不敢擡頭。
李羞月甚至沒再看她一眼,隻盯着李晟冷冷道:“來人,先将她帶下去,看起來!”
殿外進來幾個宮人,連拉帶扯拽起地上的女子,連同替她守門的婢子一起拖了下去。那女子一雙楚楚可憐地眉眼望向李晟,卻沒等來他開口。
李羞月閉了閉眼再睜開,強壓着心中火氣道:“今日園中設宴,王公命婦們都在,你這是要作死麼!”
李晟嘴角不易察覺地勾了勾,顯然并不在意李羞月的話。
“我知你風流成性,可那是誰?那是你父皇的幸人!”
李羞月指着兒子,氣得手直哆嗦:“你想過沒有,倘若此事傳至你父皇耳中會如何?奪嫡路艱,母後為你籌謀多年,幹掉了前太子,你是飄了啊,如今要自毀根基!”
李晟聽她提及父皇,臉上的不屑更加明顯,輕嗤一聲道:“便是父皇知曉又如何?兒子如今這秉性,難道不是他的手筆?兒子年幼尚不知人事時,他送給兒子的玩具竟是尊歡喜佛!機關打開,交.媾之姿動若真人!試問天底下哪有這樣的父親!”
“你給我住口!此等大逆不道之言你也敢講,我看你是瘋了!”
李羞月被氣得胸口劇烈起伏,勻了幾口氣才又道:“你也莫要覺着那至尊之位已是你囊中之物,怡貴妃那個老九,年紀雖小,卻也聰慧過人,深得陛下喜愛,他外公左仆射如今勢力正盛,這寶座誰做還說不定呢!再者我觀陛下對先皇後舊情難舍,太子雖被廢,可難保不會死灰複燃,你打那書辦的主意不也為此麼?大局當前你竟行此蠢事!”
“那葉貴人又是哪點饞到你了?為了□□片刻歡愉你竟置大計于不顧!”
李晟喉嚨微動,不覺又想起那被軟紗遮住的半張臉,像極了某副嬌容。
李羞月還在喋喋不休地數落:“你如此不知收斂,一旦被有心之人拿住把柄,便是萬劫不複!”
到底是為自己籌謀的母親,李晟忍下心中淤堵,安撫道:“母後息怒,兒子知錯了!那葉貴人……也并非什麼舍不得的人,勞煩母後,送她去該去的地方吧!”
似乎這話還有幾分上道。李羞月放緩了道:“你也要顧忌些名節,類似的事若再傳入長公主耳中,也是不好交代的,你與昭華的婚事也……”
“呵。”李晟未等她說完便發出一聲嗤笑,不屑道,“姑姑知道又如何?我這點子嗜好和她年輕時比,也算不得稀奇。便是她那個女兒昭華,也未見得幹淨!”
“你這孩子!”李羞月呵斥道,“這話也隻在我面前說說罷了!你與昭華的婚事是一早定下的,你便是嫌棄也受着吧,橫豎有長公主的助力才要緊!”
李晟眼鋒暗了暗,這反應落入李羞月眼裡,她軟聲道:“我知你不喜歡昭華,可你的婚事,喜歡與否不重要。因着你們擰巴才拖了幾年,現下不能再拖了,今日散了宴,我便會和長公主一道去請旨賜婚!”
李晟涼涼一笑:“我倒是不介意,無非就是後院多個女人,隻怕我那小表妹不幹!你沒見前幾日桃花宴,她追嚴彧追得緊,讓她嫁給别人,她不得鬧翻了天!“
“不至于,左右還有長公主做主呢,你便拿出個歡喜态度來娶便是了。他日榮登大寶,想要誰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别想不開!”
“兒子知道了。”
李羞月教訓完兒子,胸口仍是悶悶地堵。她這倆孩子,一個如此放浪形骸,拿着可随時進宮的特權睡皇帝的女人,一個又一門心思在個死人身上,大有孤老終生的架勢,一點用都不頂,真是要氣死她!
還有那個葉貴人,是半年前選進宮的。陛下沉迷丹道,雖不大碰後宮了,但為權衡朝局,還是會例行選美人進來。葉少仙還是她親自定的,硬搭還算沾點親,初時瞧着溫婉乖巧,竟不料差點毀了她兒子的前途!
她越想越氣,原想直接處理了,忽地又多了份心,叫人又把她帶了上來。
葉少仙自知做了孽,已知今日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一張小臉慘白慘白的,眼睛已經哭得通紅。被人甩在地上後,她跪着朝皇後腳下爬了幾步,重重叩了幾個頭道:“臣妾知錯了!臣妾無臉祈求皇後娘娘饒恕,隻盼娘娘能看在臣妾昔日忠心伺候娘娘的份上,饒恕臣妾家人!”
說着又重重叩頭,磕個不停。
“你擡起頭來。”李羞月端坐寬大的雕花椅上,鳳儀威嚴。
葉少仙小心翼翼擡起頭,李羞月仔細打量她幾眼,吩咐身邊婢子:“取軟紗來,遮住她的眼睛。”
此言一出,跪在地上的葉少仙莫名惶恐。
趁着宮人綁縛軟紗的功夫,李羞月冰冷的聲音響起:“什麼時候的事,幾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