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小教主從後面死死扣住我，不肯松手。随着上二童磨化灰褪去，異象恢複，本該是白天，與他糾纏半日，天驟然從深夜變作黃昏，又讓我看了一副怪奇景象。

雖說日光式微、落在如今的小教主身上也是不可小視的傷害。我拉開他束起的袖口，看見尚未愈合的燒傷。接觸到落日餘晖，他的皮膚發出滋滋的聲響，我嗅到奇怪的肉香味兒。

說起來怪不好意思，還挺好聞的。

“你沒有想要問我的事情嗎？”

鼓起勇氣，我再次開口，把堵在喉嚨的話說了出來。

“若觀世想說，一定會主動說給我聽，”小教主的臉埋在我後頸，聲音沉悶，“若觀世不想，我也不會問。”

意料中的回答。

我的童磨與上弦二不同、他太溫柔，溫柔的甚至溫吞。小心謹慎、察言觀色，很少做違背我意願的事情，總是拐着彎的表達自己的别扭，又在我不開心的時候迅速放棄。

雖然我放大話對原典二哥說這是化性起僞，其實隻是将童磨困縛在我身邊的枷鎖罷了。

我有很多瞞着童磨的事情，他卻沒有，我心裡知道這不公平，又擔心将一切和盤托出他會恐懼、會讨厭。

說到底都是我的膽怯和貪婪。

“童磨，你認真聽我說。”

“嗯。”

我轉過身，墊腳。捧住童磨的臉，要他看着我的眼睛。

與上弦二不差絲毫的虹色眼眸，沒有刻印着數字，也沒有冷冰冰的殺意。仿佛藏着一汪池水，平靜卻深不見底。

“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住人。”

瞳孔收緊，童磨眉頭簇動，他緊緊繃着唇線，沒有發出聲音。

于是我接着說，“剛剛你殺死的，是我在來到這個世界前就認識的‘童磨’，他是吃了無數女人的惡鬼，是萬世極樂教的教主。是另個世界的你，也是我所憎恨的....”

小教主不自覺退了一步，垂在身側的手不住抖動，“所以那個時候，才會對我說‘不要吃女人’的話、所以才會提前守在花街，救下太郎兄妹，所以才會去見小時候的我？”

“是的，我看見了所有人的未來，包括你的。”童磨眼中的池水泛起漣漪，要将我吞沒似的。我低下頭，不肯再看他的眼睛，“你怎麼想？”

沒有回應。

空氣仿若凝滞，扯着肺生疼。正當我決定放棄，準備自行圓潤的滾蛋的時候，雙肩被握住了。

小教主童磨咬牙切齒的瞪着我，我從未見過他這麼生氣，畢竟就算是前世的漫畫中，缺乏情感的上弦二生氣也生的很表面。

“你要去哪？”

“....你都知道了，我也不是厚臉皮的人，暴露之後當然是卷鋪蓋走遠，不在你眼前讨嫌。”

“你如今可獨當一面，珠世和愈史郎會替我照顧你，龍遊，就算我不說他自會關注你，你已不會走上絕路，我的任務結束，所以....”

“所以你要去哪裡？”

童磨把問題繞回來，臉色鐵青。

“要去所謂地獄去找那個惡心的家夥還是去找胡蝶忍？”

“倒也不必把另個世界的自己稱作惡心的家夥.....”

“你果然還是喜歡他！”

“我不是我沒有，你别瞎說！我對那個童磨可是半點想法都沒有。”雖然與你長着同一副好皮囊、這半句我顧及着‘不能火上澆油’沒敢說。

“那就是你從很久前就念叨着的胡蝶忍！”

小教主越說越激動，頸側爆出青筋，“....你愛她嗎？”

诶？

等等。

這走向好像不太對勁。

“愛？”

“.....”小教主又不作聲了，抿着嘴唇，低頭看着地面。那副可憐模樣我見猶憐，心中的重石猛然落地，在心之防壁上砸出好大一個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