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鐵,請允許我暫時這麼稱呼那位劍士,或許是童磨的徒弟及故人後代兩個身份疊加的緣故,我憑白對這孩子生出幾分親近。
雖然他本人十分抗拒,說是對着我這張臉實在叫不出“奶奶”這樣的稱呼。
見他表情别扭,我忍不住開玩笑說,“不如就叫我師母吧。”
我隻是說說而已,沒料到劍士愣住,臉色陰沉下來。
“我不會這麼稱呼你的。”小鐵語氣深沉嚴肅,與之前判若兩人,“你與師傅人鬼殊途,已經不可能在一起了。”
――這種事我當然知道,所以這次也隻是借用你的身份去見他。
聽我這麼說,小鐵的臉色并沒有緩和。直至我踏着月色出門,也沒再與我搭話,不過衣服倒是毫不猶豫的借給我了。
“真是矛盾的人。”
我嗅着隊服上淡淡的皂角香味,突然感覺很安心。轉念一想,若我此時穿着這衣服去鬼殺隊大鬧一場,一定效果拔群。
“不過小鐵定會因此受過,磨磨頭講不好也要切腹謝罪。”
罷了罷了。
再怎麼不甘心,隻要我堅持人性,就還勉強能劃分在人類族群中...所謂“廣義人類”...呃,不提也罷。
總之根據小鐵給的情報,我順利找到童磨如今的安身之所。說來巧合,附近的村落山莊多栽種紫藤花,路過的時候也見到了藤之屋的家紋,大概是受鬼殺隊保護的區域。
隻有通往童磨居所的小路上沒有藤花的痕迹。
這可不行。
綠化工作不做好,怎麼能保證劍士培育師的安全?
“在意那花嗎?”
熟悉的聲音劃破月色,從身後傳來。心髒随着話音提到喉嚨,我緩緩回頭,與琉璃雙眸對上視線。
“隻是在想有藤花圍繞,這裡會安全一些。”我低下頭,不肯再看他的眼睛,“夜深了,師傅。”
“然有花環繞,也彰示此處住人的身份,鬼無法接近。”
童磨披着深色羽織,上身卻穿着血色的内搭,若非頭發仍是無雜質的橡色,幾乎與漫畫中的上弦二完全相同。
如今我代替他成為鬼,将那血腥臭味的命運也一并接手,我心中清楚再如何相像,他也不會走向悲傷的結局了。
“您的意思是‘大隐隐于市’,若有噬人之鬼貿然上門,就殺他個措手不及?”
童磨搖搖頭,快步接近握住我的手腕。
我下意識躲閃,猛然發覺童磨這孩子用了力氣,被他牽制動彈不得。
“師傅?”
“我的意思是,若是如此、你便不會回來見我了。”
欸?
不等我反應,童磨突然伸出另隻空着的手,繞到我後頸狠狠捏了下去。抗議來不及出口,我眼前一黑,隻覺得天旋地轉,月光颠倒,雙腿瞬間失去力氣。
意識模糊前,我看見小教主如月色沉穩的雙眼,染上幾分難以描述的情緒。
是悲傷嗎?
我伸出手,想要攪散那一潭濃稠厚重,卻被他握住手指,倒在溫暖的懷抱中。
*
從昏迷中醒轉毫無預兆,否則我就提前準備好路線,隻一睜開眼就逃離他的身邊。
可惜做不到。
伴随着清涼的空氣我恢複視覺,首先看到的是童磨這家夥似笑非笑的臉。
我想坐起來,卻發現右手被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