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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時間凝滞,之後過了多久無法估計。聲音和視野逐漸遠去,在失去所有知覺之前,終于有誰從遠處跑過來。
首先到達的是“焰”一般的男人,幹淨利落的斬斷鬼的脖頸,白色的羽織随風而動。
他轉身向我,伸出手。
“已經沒事了。”陌生人這麼說。
我隐約覺得還未結束,擡起手把手心的石頭交給他。男人不解,疑惑的看着我。
“你——”
話音未落,男人猛然轉身,日輪刀揮下。然而本該在錫杖之下的惡鬼頭顱已經不見了。
“可惡。”我聽見男人憤怒的聲音,“怎麼會!”
“那是可以分裂身軀的鬼,必須斬斷最弱小的......”
我咽下卡在喉嚨的話語。
得救後淚水混合着軟弱流下,靈魂被不斷消耗般的無力感從心底湧出。我知道自己的時間已經不足以向趕來的鬼殺隊提供更多的情報了,剩下的生命力必須留給童磨。
終于,童磨來到我的身邊。
“觀世!觀世!”
少年抱住我的脖子痛哭,不成語調。我咬住下唇,試圖壓抑情感的浪潮,過剩的情感卻不斷地不斷地從身體溢出。
我擡起手撫摸小教主的後背。
“不哭了。”
“嗯。”
“衣服都濕透了。”
“是觀世你自己的血。”
小教主擡起頭,雙眼被淚水潤濕,亮晶晶的像寶石。
“我有話說。”
我将視線從童磨的臉上移開,小教主配合的保持沉默,等我說話。
曾無數次演練的話語此時如同在喉管燃燒着的炭火,我知道縱使痛苦,也必須好好道别。
“這次恐怕沒那麼好的運氣了,童磨。”
手被握住,小教主的溫度順着緊扣的手指傳遞過來。
“你在說什麼,觀世。”
“我在向你告别。”
“為什麼要道别?”
童磨哽咽着,“我不想和你道别。”
“人總會死去的。”
我用空着的手替他擦去淚水。
“就像睡得久一些,并不可怕。”
“要多久。”
“很久很久。”
不知道是否我的話讓童磨産生了誤會,那孩子露出稍稍安心的表情,将小指與我勾在一起,帶着淚水笑了。
“那我等着你。”
我突然釋然。
覺得重要,想要守護,與童磨一同度過的短暫時光,是讓我銘記至骨髓的時光。
如果死亡就能結束,那就到此為止。
如果懷抱希望就能留下來,就再好不過了。
在那之前。
在那之前一定要告訴他。
“童磨,我并不讨厭你親吻我。”我阖上眼,用盡最後的勇氣,“其實我....喜歡你。”
我沒能得到回答。
仿若世界咻的一聲消失。
意識連同身體一同被長久的黑暗吞沒了。
---------------------------------天災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