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透明小孩之所以幹擾顔妄,可能是因為好玩。如果隻是貪玩的話,玩具或許能起到安撫作用。
體溫比剛才降了一些,溶解力時有時無,倒将捏造塑料的力度控制在一個巧妙維度。或許是注意到顔妄手上捏東西的動作,孩子們沒再發出吵鬧動靜。
一個油光可鑒流着桔色糖汁的糖葫蘆就這麼在她手底下誕生了。
顔妄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還能當個手藝人。
糖葫蘆被抛至空中,落了幾厘米停住漂浮在空中,好似時空凝滞。
過了幾秒,葫蘆的尖端傾斜了45°角,她聽到嘎嘣脆的一響,是牙齒磕在塑料上的動靜。
果然,最上邊的糖葫蘆出現一排細小的牙印。
空氣靜默幾秒,抽泣聲隐隐響起,最後轉化為嘤嘤哭鬧。
這時候血獅子早已走遠。
“嗚嗚……嗚嗚嗚……”
笨蛋!
叫你給我找麻煩,這次換我整你了吧。
顔妄樂不可支,一路的憋屈總算減輕一些,咧着嘴往吊橋走,将小孩哭鬧聲遠遠甩在身後。
吊橋由藤條和塑料闆組成,離池子有5米高,萬幸顔妄沒有恐高症。
一條腿站上去搖搖晃晃,她很快适應,隻要不往地面看,幾乎沒有暈眩感,隻是一站上去,身子便一直晃動,重心有些難調節。
這藤條組成的扶手太矮,想要去扶必須得矮身,作為落地點的塑料闆們間隔得又太遠,想要前行,必須用跳的。
顔妄深吸口氣,在腦海中構想自己跳過去,略一搖晃,然後快速抓住藤條穩住中心,成功跳到章魚堡壘的完美結算畫面。
想法很美好,執行很困難。
這塑料闆之間的縫隙都夠橫站她兩個人了,掉下去遇水即溶。信她能一下一下跳過去,不如信她是秦始皇。
還是得想想别的法子。
正琢磨着,沒從吊橋上收回來的左腿猛地一斜,差點劈了個叉。不用想就知道是誰在搗鼓。
顔妄收回腿站在樹洞内,神情的是哀怨的,是郁悶的。
為什麼進了怪談還要哄熊孩子啊?
但是還能怎麼辦呢,不把這個小祖宗的注意力吸引走,她就别想安安穩穩過這座橋。
顔妄幹脆認命,做幾個熱身動作,待體溫稍稍升起一些,就地取材捏起了玩具。
一套七巧闆就這麼出來了。線條歪歪扭扭的七巧闆,卻并不影響娛樂性。
顔妄應付的給演示了一下怎麼拼兔子和貓,而後把東西撩在地上,走開,七巧闆們就自己組合移動了起來。
麻煩暫時告一段落。
瞧着被霍霍的不成樣子的蘑菇屋頂,顔妄眸光靈動,唇邊綻出了一個笑。
【剩餘:0時20分30秒】
身穿珍珠抹胸,裹黃色魚尾裙,皮膚綠得發藍的小美人魚站在蚌殼内,手捧蛋糕,兩個大而空洞的瞳孔直直望向前方。
吊橋橫架在蘑菇樹屋與章魚堡壘之間,連起了互通的道路。一道削瘦身影正岌岌可危地懸挂在橋底下,随時有墜落的可能。
如果不是腰間挂着的塑料吊索,顔妄還真摔下去了。
找準平衡,她雙手緊抓塑料闆邊沿,腰腹核心發力,上半身躍起,攀上落點,落地姿勢略顯狼狽,幾秒後成功站穩腳跟。
顔妄一鼓作氣,往前大跳,落下,身體微晃,在重心失衡前再次起跳。
戴着海島船長帽的獨眼粉皮章魚頭近在眼前,伸手,抓住章魚觸手,顔妄順着堡壘中心的大炮管道,直線下滑,溜入堡壘内部。
議事大廳裡,塑料小章魚們忙忙叨叨的身影被定格,有指着作戰計劃表高談論闊的,有端茶倒水的,有維護軍事器械的。
魚雷模樣的炮彈在海洋球裡漂浮,看守小章魚手裡端着魚竿。意思不言而喻。
顔妄沒先琢磨釣魚遊戲,從會議桌上順着真正有用的道具——一盒火柴,然後繞開認真的小章魚們,來到堡壘露台。
美人魚雕像離她隻有幾十米,藍色蛋糕金光熠熠,唾手可得。
明明用跑的根本要不了一分鐘,顔妄卻隻能望洋興歎。原因無他,露台和雕像之間沒有任何建築和落腳點。
想拿到蛋糕,就隻能依靠章魚堡壘的大炮把自己發射過去。
也就是說,顔妄要通過小遊戲釣取炮彈,将距離、阻力、風速、角度、重量等等因素計算在一起,最後點燃火線,再将自己發射出去。
要做到精準投放,還得拿多枚炮彈測試,不然隻有一次試錯的機會。不想失敗,就必須慎重考量。
然而五分鐘時間過去了。
顔妄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沒有加入程序繁複的遊戲,沒有調試大炮角度。而是選擇了另一個看似更危險,卻也更高效幹涉因素較少的方案。
如果說,她人為在池子中央創造出一個可供跳躍的平台來呢?
誰說一定要按照怪談官方的解法來玩遊戲。
漸漸的。
一個瘋狂而大膽的想法在顔妄的腦袋裡醞釀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