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大廳深沉的暗紋地毯不同。
走廊地面采用的是拼圖式的彩色泡沫闆,上面印有用于兒童早教的識物圖案。
察覺到出現在走廊口的身影,男生下意識偏過頭,神情平淡地瞥了她們一眼。
林佳堯探頭探腦:“你好,之前在走廊說話的是你嗎?”
男生低低的應了一聲。
他眼眸低垂,注意力放在了腳下的泡沫地闆上。轉了一圈,走進面前的黑門。
顔妄順着看去,老舊發粉的泡沫闆上印着五個切塊蛋糕,合在一塊正好能拼成一個圓。
結合兒歌歌詞裡的“點蠟燭,過生日”,是在暗示他們要去弄蛋糕,完成主線任務?
擡眼,六扇黑白相間的門在走廊豎成一排,門朝向的對面就沒有房間了,連貫的牆體上染着發黑的血漬,隻有最上面一層的白,昭示着它以前是堵雪白的白牆。
林佳堯想到了以前喝過的草莓奶蓋,不由得一陣惡心。
這上面印有人的手掌,有衣服褶皺清晰的後背,貼着牆根走隻看得到小拇指的側腳,有半張模糊的臉。
想到這些賓客掙紮時的模樣,林佳堯面色一灰。
他們都很有默契的沒提這面牆,轉而把注意力放到眼前的門上。
顔妄臉上的這扇門牌号是8号,位于入口第一,往後依次是8、9、10、11、12号門。
她轉過頭,望了眼在左側走廊裡穿梭的其他人。猜測那裡的門牌号應該是1到6号。
那對年輕情侶捏着鼻子不斷從某間屋裡退出來,老夫妻在走廊口,雙手合十,閉眼祈禱。高逸身後跟着喋喋不休的左老闆後面,男孩原本開朗的臉色現在已經有點發黑了。
暫時沒找到重要的信息,不急着交換線索。顔妄也沒興趣八卦他們之間有什麼不愉快。
她和林佳堯将眼前的門一一打開。除了12号門打不開,其他的門都半掩着。
門裡的空間很寬敞,面積相當于二居室。每扇黑門裡的結構都不一樣,裡面堆滿裝着箱子的雜物。
格局不像是酒店會有的房間,更像是住過人,而主人正準備搬走。
白門後面則什麼都沒有,空空如也的四面水泥牆,連地面都是水泥地,毛坯房的模樣。有兩間地面留着沒沖洗幹淨的淺淺血漬。
林佳堯捂住嘴,想嘔吐的沖動又上來了。
也許是天生的,顔妄面對骨血肉倒沒什麼特别的反應,隻有特别緊張時,會汗會如雨下。算是特殊情境才有的暴汗體質。
話說回來,誰面臨危機會不緊張出汗呢。
“黑白配。”
看着門,顔妄猜測花色和門有關聯。
她低頭,掏出了塑膠袋封着的鈴蘭花,封口處還穿着一枚别針,串在内袋面料上,能避免奔跑時掉出來。
黑色花朵就比較少見。林佳堯的墨菊是網購,買之前千叮咛萬囑咐,讓賣家發最黑的一朵來。
看眼手機時間,距離亮燈才過去了十分鐘,時間充裕。
顔妄晃晃手中的花,對林佳堯說:“你進白門,我進黑門。找找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好。”
兩人分頭行動。
顔妄進的8号門,屋裡擺滿紙箱子,把牆面遮得嚴嚴實實。她挑了離門口最近的一箱,紙闆被拆開,裡面塞滿海洋球。
一顆金黃色球體撲騰出來,從地上一路滾到了走廊。拆開附近的箱子,無一例外,全是海洋球。
正疑惑間,顔妄掃見紙箱之間嫌隙中的蠟筆畫。她用腳将箱子挪開,在白牆上看到用金色蠟筆畫的線條稚嫩的兒童畫——
一個小女孩手持杯子,坐滑滑梯一路滑進海洋球裡。
不,那不是杯子,更像是個蠟燭。杯沿中央的确有一根短短的豎線,這就是杯裝蠟燭。
這個念頭一确定。
顔妄立刻開始在箱子裡翻找起來。第一箱,隻是海洋球,底部沒有東西;第二箱,找到個染血的粉色發卡;照舊第三箱,沒東西;第四箱,一截人的手指。
顔妄面無波瀾,把手指扔到一旁,機械性地重複着翻找的動作。被撞出來的海洋球越來越多,找到最後,海洋球都鋪滿一層地面了。
這裡有上百個箱子,要找到什麼時候?
“天”可能馬上就黑了。她不确定,下一次關燈是否能再次簡單度過。
為了加快速度,顔妄幹脆關門,直接把箱子裡的東西全倒出來。一箱箱的海洋球往外溢,形成了一道又一道的海浪,球體之間碰撞的聲音簌簌沙沙。
身後的“海浪”時靜時起,仿若有人踏浪而過,帶起漣漪。一顆海洋球高高蹦起,狠狠落下。
她回過頭,一時分不清這動靜是因為自己動作而擴散開的勢态,還是的确有個看不見的人在這兒。
門忽然被人拉開一道縫。
林佳堯的腦袋探進來,看見這滿屋的海洋球,瞳孔震了震:“什麼情況。”
“我看見牆繪的提示。這屋裡可能有蠟燭,我還在找。你呢?”顔妄說着,手上擡箱子的動作沒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