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每逢南城秋雨季節,深夜濃霧彌漫的街頭,會出現一位下本身被迷霧籠罩的“女人”,纏住過路人,讓其猜自己的性别。
回答是男,會被“女人”咬碎上半身,拖入霧中,永遠不再回來。回答是女,則會被追問名字。被問者回答的名字如果不是女人,同樣也會被拖走。
若成功回答一位女性的名字,惡鬼就會找上那位女性……
一股陰濕黏膩的寒意悄悄的爬上脊梁骨,坐在空調間裡的顔妄手臂上爆出陣陣雞皮疙瘩。
不知是因為那不可直視的人心,還是正發生在自己面前的驚悚怪談。
幸運的是,她這個時代街頭攝像頭已經普及,犯罪成本飙升。社會長治久安,南城将近8年都沒有出過一起刑事案件。
顔妄算算日子,秋雨季節大概就是這段時間,九月份正正好的,被她撞見。
但她甚至連個被惡靈采訪的機會都沒有。難道,她之所以會被纏上,是因為有人把她的名字透露給惡靈?
顔妄自認做事光明磊落,沒得罪過任何人,況且事已發生,糾結這些無用。于是便把這個猜想抛到腦後了。
文章末尾,放了三張黑白照片。
受害者胡某雙眼被打碼,五官深刻,身材高大削瘦,氣質卻十分陰柔憂郁,穿着薄布長裙,像一抹風吹就散的薄霧。
犯罪嫌疑人崔某則五大三粗,邋裡邋遢,滿臉橫肉,下白眼,目露兇光。
最後一張是3棟1單元的公寓門口。
相片機位是擺在斜對角的方向拍的,把單元樓隔壁店鋪的半個門簾也給照了進去。門口擺放着一顆盆栽,是棵金錢樹,寓意财源滾滾。
可惜因為這起案件的影響,無人敢光顧,小賣店沒多久就倒閉了。
對着這張照片愣神了一會兒,顔妄逐漸眯起兩眼,看着照片裡的盆栽,怎麼看怎麼眼熟。許玲乍然響起的聲音反倒叫她吓了一跳,原來通話還沒挂斷。
“那你明天還去上班嗎?”
“我想辭職了。”顔妄直言不諱,聲音裡透出化不開的疲憊,“不管有沒有這事。主要是,身體熬不住了。”
“巧了,我也是。本來就不想幹了,福利那麼差。雖說南城這種十八線小縣城,像樣的工作不好找。不過……”許玲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哎,不說啦。今天真是累死我了,下午還去醫院檢查了趟身體。我先歇了,你也好好休息。”
“好。”
等電話挂斷,顔妄撥通了房東的号碼。
“喂。小顔,怎麼啦?”麻将碰撞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一片笑聲中,顔妄聽到房東“砰”的一聲,大喊:“糊了!”
“阿姨,我就想問問,咱們陽台那棵金錢樹哪來的?”
忙着收錢的房東一怔,塗着紅指甲油的手撓了撓下巴,道:“我買的呀,好多年了。還被人偷過一次。小賣部那個賊眉鼠眼的,我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
房東将手機夾在肩上,警惕起來:“問這個幹什麼?你不是說不在乎那些牛鬼蛇神的事嘛。”
房東語重心長:“放心好了,這個金錢樹我問過大師的,專門買來改善風水,很靈。就丢過一次,好死不死的,一丢就發生晦氣事了麼。”
顔妄:“……”
有沒有可能,是因為發生晦氣事才弄丢的?
話說您搬回來的時候就沒發現這金錢樹比平時重了一倍不止?鈍感力真是強啊。
人在無語至極時是真的會想笑。
顔妄就無奈地笑了。
看來這怪物的出現不是空穴來風,那不對勁的金錢樹盆栽裡,可能就藏着未找到的屍骨,也就是之前耳邊那道電子音提到的【怪談核心】。
顔妄心底沒有和死人屍骨同住了一年多的後怕,有的隻是“這事終于能解決了”的感慨。
抱着這種略微輕松的心态,規劃好明早起床去五金店買裝修錘的路線,洗澡吃藥後跳進蓬松柔軟的床。
睡前列行刷幾分鐘手機,手機殼與機身時不時發出水汽的吧唧聲,讓顔妄怔了一怔。
她扒下殼,取出濕漉漉的平安符,明黃色的布袋成了髒黃,裡面經書隻剩下了被水暈染後的墨迹。
正思索着,一排字跳了出來。
【已破損的平安符】
【說明:于2023下半年在公司團建中,路過安井寺順手求得的平安符,因為替道具持有者抵擋掉70%的攻擊而損壞。
都說心誠則靈。你這路過順手求符的模樣,讓神仙們很難替你辦好事啊。】
“也就是說,如果沒有這道符,我少得不止是一雙腿?”
無視掉說明裡不正經的吐槽,顔妄手捧報廢的平安符,直起身,面色嚴肅了起來,後背感覺到一股遲來的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