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泊狼狽的站起身,被砍傷的肩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治愈傷口的速度好快。”靈犀心裡一緊。
“對方可是萬年大妖,雖然失去了一半妖力,但實力不容小觑。”伽羅拉開步子,對着靈犀笑道:“保護好自己,可别受傷了。”
說完,魔刀上鑲嵌的紫晶隐隐閃爍,伴随着伽羅的身影一齊沖入廢墟中。
刀光劍影飛舞,與片片黑鱗相撞。
靈犀撿起地上被曜陽氣浪震碎的的玉骨,玉骨的碎片在她周身浮起,碎片漸漸拼接成把煥然一新的長劍。戰場上伽羅和蒼泊的身影快到模糊,兩道身影不斷擦肩相撞。
黑鱗的硬度居然能勉強和魔刀相抗衡。
桓麟四肢并用,急匆匆爬到靈犀指的廢墟前。他本想用法術搬開石頭,可惜自身受傷太嚴重,光是聚集靈力就已經很費勁了。不得已他隻能扯開衣擺,用布條勒緊那條受傷的腿,然後勉強站起。
廢墟中桓麟賣力的挖着,十指已經血肉模糊,他大喘着氣,從未停止手上的動作。廢墟漸漸被他挖空,翻過一塊又一塊碎石,卻始終沒有發現若雲的身影。
“若雲!”他奮力呼喊着。
廢墟中隻有空曠的回聲和身後刀劍相擊的聲音。
戰場前,蒼泊徹底陷入煩躁。
他伸出右手,手臂上的黑鱗一片片脫離,随後密密麻麻的黑鱗相接在一起,凝聚成一柄黑劍。
這柄黑劍通體漆黑,在月光的照耀下,每片黑麟都泛着光澤,與魔刀的次次交鋒中都會伴随着黑鱗的隕落。
每落下一片黑鱗,便會有新的黑鱗從手臂上脫落,彌補上去。
伽羅提刀格擋,面對黑劍的猛然攻勢,伽羅單手施法。
砰!
黑劍撞在伽羅外圍的結界上,整個黑劍陡然成渣。
蒼泊的手臂一顫,他猛地擡頭,“境無神!”
幽冥伽羅竟然能施展這種級别的結界。
廢墟前,桓麟滿頭大汗,指尖已經糜爛。他的雙手控制不住發抖,桓麟挖的腰酸背痛,視線幾度模糊。他猛咬舌尖,強迫自己清醒。
不知過了多久,破敗的廢墟下,終于顯現出一張血迹斑斑的臉。桓麟頓了片刻,試探着她的鼻間,發現還有氣息後懸着的心終于落地。
桓麟加快速度,不敢有片刻的懈怠。
最終将若雲的半個身子從廢墟中挖出,若雲猛的一咳。整個身子都仿佛再度活了過來。
再度睜開眼面前便是桓麟血淚斑駁的臉,看見若雲睜開的眼睛後,桓麟全身發抖,眼淚止不住的流下。從喜悅到惶恐,再到擔心。他抓着若雲的手,若雲覺得胸腔裡都是血,喉嚨被堵住根本發不出聲音。
她的手無力的搭在桓麟手中,指尖相碰的一刹那,若雲看清了他的臉,那曾是張稚嫩的臉,如今卻遍布傷痕。
若雲感受到臉上滴落了些溫涼的水,她偏頭看着桓麟,發出的聲音怕是隻有自己能聽到。
“你哭什麼……”
睜開的第一眼是你的臉,但你哭什麼呢?
桓麟身上滿是劫後餘生的痕迹,若雲的手漸漸失去溫度,他的眼淚啪啪落下。
“你哭……什麼?”她不解的問。
“我怕……”桓麟似乎意識到她的脈搏越來越脆弱,哽咽道:“你不會死對不對?”
若雲淡然一笑,“我當然不會死……我……還沒有……見到文玉。”
“我一定幫你見到文玉。”桓麟死死抓着她的手。
“我們第一次……見面……不是在房間裡……對嗎?”若雲問他。
到了這個地步,桓麟把什麼都交代了,“不是,第一次見面你身上還有本身咒,我還嫌棄你不如廣寒殿的兔子。我錯了,我再也不嫌棄你了,再也不對妖族有偏見了。你是我出來後交到的朋友,你不能死在我眼前。”
怎麼能讓朋友死在自己身前呢。
“是嗎?原來……那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若雲怅然,猛然從廢墟裡坐起,揪着桓麟的耳朵大吼:“就你還敢嫌棄我不如廣寒殿的玉兔?臉皮真厚!”
桓麟被她的吼聲震五髒六腑都飛了出來。
愣在原地……若雲這是……沒事了?
“你沒事?”桓麟木讷的問道。
若雲拍了拍胸口,“有事,我起不來了。”
***
黑劍撞擊在結界上頃刻間變成渣,蒼泊身軀一震,徹底沒了耐心。
此時,靈犀長劍從身後襲來,宛如白蛇吐信,蒼泊極力偏頭躲避,劍尖與他脖頸處的黑麟擦肩而過。他反手抓着靈犀的肩膀将人摔飛了出去。
伽羅立刻收起結界,躍起接住了靈犀。
“一起上吧。”伽羅将靈犀放下。“别殺他。”
靈犀望着蒼泊,點點頭。
整個戰場都陷入屏息凝神之中,雙方的呼吸聲變得小心翼翼。一息之間,幾道飛虹穿梭在零碎星火中。刀光劍影正正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