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麟将事情說了一遍後,伽羅按住他的肩膀,道:“别着急。”
怎麼可能不急啊,桓麟急的直拍桌子。“她可能被抓走了,她身上還有妖丹,萬一遇到觊觎的妖怎麼辦?她還隻是個兔妖……”
桓麟的話又快又急,不給人喘息的機會。聽的靈犀耳朵疼,伽羅耐心勸道,“先别急,若雲身上有我本身咒殘留的法術,我可以找到她。”
他的話從容又溫柔,像一股清泉涓涓而來,驅散了所有焦躁不安的情緒。他輕輕拍着桓麟的肩膀,桓麟猛然安靜下來,自己方才太焦急了。
還是這個樣子,總是急匆匆的。
“别着急,這裡是紅山。”靈犀也将手放在他肩頭,“這裡是她的主場。”
對啊,這裡是紅山。
那麼将若雲帶走的妖或許是沖着那枚妖丹去的,會是那個帶領紅山妖族的魅嗎?
“房間裡沒有打鬥的痕迹,若雲應該安然無恙。”桓麟平複心情,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
“如果是紅山妖王蒼泊下的手,若雲就不會有事。”靈犀說:“當下之急是要找到若雲,萬一帶走她的另有其人。”
伽羅點頭,将懷中的八霄曉山玉取出遞給靈犀。“你的身上還有反噬,将八霄曉山玉帶上吧。”
“你留下吧,這裡是妖族,我有神位在身不會死的。”她一手搭在桓麟肩頭,一手輕拍着伽羅。“你們别出事就好。”
桓麟點頭,正聲道:“放心吧,我不會再魯莽了。”
***
紅山洞窟裡。
若雲迷迷糊糊醒來,面前站着一道高大的身影。蒼泊的臉随即映入眼中。
他的面色很白,本是和伽羅無二的溫秀面龐,此刻卻多了兩分憔悴。他俯視着腳下的若雲,聲音清冷,問:“醒了?”
若雲坐起身,她仰視着他。
“這些年去哪了?”蒼泊的聲音沙啞,面色不苟言笑,像是在質問譴責。
若雲的心猛地一顫,這些年在阆中城的回憶如流水般在腦海中浮現而過。那些年身在異鄉,無時無刻不在提心吊膽,宛如浮在水面上,無所依無所靠。
如今再回紅山,見到舊友。心中惆怅萬千的話卻卡在喉間戛然而止。
“對不起。”若雲的眼淚大顆落下,她不斷道歉。“是我選錯了路,看錯了人。我不知道我走後紅山變成了這樣。”
她仰頭問,“你和文玉到底怎麼了?”
蒼泊沒有回答。反而是将帕子扔給她,問:“妖丹呢?”
若雲慢吞吞的從懷中取出那枚妖丹,蒼泊接過後臉色一松,他轉身下了石階就往洞深處走。
“等等,蒼泊。”若雲喊他的名字。“屠戮人族不是你的意思對嗎?”
蒼泊回首,道:“是我的意思。”
“我會殺光凡人。”
他冷厲道。
若雲呆坐在原地,為什麼?蒼泊原本不是這樣的,他不是這樣的,如今為什麼會變成這副樣子?
“文玉呢?那文玉呢?她那麼喜歡凡人……”
“她就是因為凡人才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蒼泊的聲音猛然拔高,回擊着若雲的話語。
若雲被這突如其來的吼聲驚到,不知所措的坐在原地。她這才注意到洞窟的地面上皆是些骸骨與血肉,蒼泊很早以前就化為人身,不會吞食生肉。
這些……她想起桓麟說過的,文玉曾生食血肉……
這些都是……
若雲不禁胃裡翻滾,蒼泊的眼裡始終黯淡,也隻有在看到自己妖丹的那瞬間才升起一絲光亮。
這便是唯一的希望了,他這般想。
“你不吞下妖丹嗎?”若雲站起身問他。
蒼泊将内丹收好,“還不到時候。”
若雲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的看着他,不安問道:“你的妖丹是自己刨出的吧。”
蒼泊沉默不語,算是默認了。畢竟身為萬年大妖,怎麼會淪落到讓人族刨走妖丹。
“我不在的這些年,你們過的也十分艱辛啊。”若雲似有所感。“我們過的都不好。”
蒼泊忽然擡起手,警惕道:“有人來了。”
洞窟内彌漫起大霧,蒼泊直接移到她面前,一隻大手握住她的嘴。大霧逐漸彌漫,填滿整個洞窟,兩人得身影消失在洞中。
進入洞窟的三人被眼前突如其來的霧逼停了腳步,伽羅擡手示意兩人停下。
“又是霧。”桓麟緊繃着。
“此地潮濕背陰,為蛇族所喜愛之地。這霧氣和之前在千境湖的霧一樣。”靈犀将一隻手搭在桓麟肩頭,另一隻手抓着伽羅的手腕,道:“要小心。”
桓麟不敢懈怠,伽羅看了眼靈犀。
她已隐藏了白發藍眸,此刻徹底與凡人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