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羅!”桓麟急的直跺腳。
伽羅擡手示意他放下劍,桓麟隻得不情願的放下劍。他又對着若雲道:“你和桓麟先回去休息吧。”
兩人就這樣不情願的被轟出去了,兩個氣鼓鼓翻白眼的氣包豎起耳朵貼在門上偷聽。
“一點也聽不見,我可是兔子。”若雲揪着頭上露出的兔子耳朵。
“伽羅不會施了結界吧,我的聽風咒也不管用。”
“那個可惡的獨眼男人,等我見到蒼泊後一定讓蒼泊狠狠打他一頓。”若雲咬牙切齒道。
眼下房内隻有兩人,靈犀還在睡着。伽羅笑得人畜無害,溫聲道:“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否則就宰了你。”
他的笑容與說出的話形成了極大的反差,即使臉上挂了笑,可枭的背脊發麻。枭善于察言觀色,能輕松看破人性,方才暴躁的那隻兔妖和傻氣的用劍小子就能被他輕而易舉看穿,但隻有眼前這個人令他琢磨不透。
伽羅雖然在笑,枭卻覺得這是假象。
他……像是縫了一層皮在身上,天長地久後假皮與原本的真血肉融合在一起,讓人無法分辨真假。
“神是這世間最強大的存在,但神殺不死凡人,不是因為人族沒有靈氣。”枭的嘴唇一張一閉。
伽羅眼眸震動,駭然之色席卷全身,猶如混沌過境。
“神血不允許神殺死人。”枭的語氣相較平靜,“違逆者同受反噬。”
因為知道這件事,加上祁姬給他的提醒,所以枭推斷床上的這個人就是神,就是他渴望尋求的掌握答案的人。
“這就是神與人的【神束】。”
此時,在兩人中傳來了第三者的聲音。
“呵!是嗎,真是可惜。”靈犀不知何時已經撐着上半身坐了起來。她蒼白的臉上滿是冷汗,身體依舊在發抖。
枭這才看清她真正的模樣,白發藍眸,即使身受重傷,可那副睥睨衆生的表情讓人忽視她此刻是個羸弱的人。
靈犀似乎有些興奮,告訴枭:“現在該你問我了。”
“如果你真的是神,為何這世間的苦難卻要袖手旁觀?”枭的質問簡單明了,饒是伽羅也沒想到他的問題竟然是這個。
“所以呢?”靈犀抓緊伽羅的手臂撐着,她肆意的笑了一聲,反問枭,“你是來求我去保護誰?人族?”
即使枭不說話,靈犀也知道答案。
她的身體依舊在抖,冷汗刺骨的痛苦每時每刻都是煎熬。她的語氣極其不屑,“如果凡人總是乞求保護而不強大自身,那活該受他族蹂躏。”
“你是在把人間苦難怪在我身上嗎?”靈犀注視着他,“弱者才需要被保護。”
她的話猶如鳴鐘,回蕩在枭的腦中。明确回答了枭的問題,也沒有一絲情面的拒絕了他的期望。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人開始變得不斷乞求,不斷寄托依附于他人。
枭分明沒有絲毫傷口,身體卻變得無比沉重。他想起了,就算眼前這個女子真的是神,她也險些死在人族。
“而且,神沒有義務庇護你們。”靈犀猛咳幾聲。
真是搞不明白凡人都在想什麼,跑來質問一個重傷快死的人為什麼不幫助他們。
去了一趟人族被凡人捅了一刀,差點死了。好不容易借着這一刀破除了身上的封印用神位恢複了傷口,結果前腳剛把這一刀還回去,後腳自己就被反噬了。
睡醒後身邊還有個啰哩吧嗦的凡人質問自己為什麼對人族的苦難袖手旁觀,靈犀都要氣瘋了。從現在的情況來看,自己才是需要幫助的那個吧?
堂堂神族,被【神束】搞得栽在一個凡人小鬼手中。
靈犀的暴脾氣在這一刻徹底壓不住了,如果不是身體不足以支撐她下床,她一定要把眼前這個人給轟出去。
伽羅讓枭先出去,以便讓靈犀休息。
“我昏倒前,看到你折返回來了。”靈犀披着他的紫藤花外袍,雙手輕輕抓住伽羅的手,問:“是在擔心我嗎?”
伽羅頓了片刻,靈犀的視線始終在他們相握的掌心上,他任由靈犀抓着自己的手。溫聲道:“靈犀其實也在害怕對嗎。”
害怕……靈犀忽地擡頭,眸光微顫。
為什麼會這麼說?為什麼會覺得自己會害怕,自己可是神啊。
靈犀努力維持冷靜的樣子,低聲問:“為什麼會覺得我害怕?”
“所以你是害怕了。”伽羅說,“對嗎?”
靈犀:所以你是猜的?
伽羅沒有說話,他被靈犀握着的那隻手反複摩挲,長歎一口氣後。說了些自言自語的話,“我呢,最近總是做夢,夢裡有很多熟悉的人和事,這些事像是要發生似的無比真實,真實到我有時候分不清到底是夢還是現實。”
握着他手的力道忽而收緊,伽羅不知道該不該說出來,這是他埋藏在心裡很久的秘密。他不知道該和誰說,不知道誰能理解。
“你也被【預夢】折磨了很久吧。”
靈犀風輕雲淡的問。
你也被折磨了很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