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孔靈犀,多謝閣下相救?
孔靈犀總覺得那麼難以出口,她靠着門框不禁幹嚎。為什麼不按戲本子裡的來?
按戲本子裡的來,應該是她蘇醒時,救命恩人在她床邊。然後孔靈犀問他是誰,然後二人攀談。
孔靈犀一急就摸額頭,額上又是一陣痛感。她皺眉意外看到了從花田裡回來的阿柏幾人。
阿柏帶頭盯着她,幾個孩子同樣狼狽不堪。阿松這時房裡出來,她大聲道:“把種子和鋤頭放到後院裡。”
阿柏無奈,隻能按照她說的做,帶着幾人往後院的小木屋裡去。
“那孩子為什麼一直盯着我?”孔靈犀被阿柏盯得心裡發顫,蹲下身在阿松耳邊問。
阿松說:“他自己惹事了,正好被哥哥發現罰了他。”
“不會是因為,”孔靈犀沒好意思說下去。
阿松點頭。
孔靈犀瞠目結舌,真的是因為她?
确實是因為她,阿柏幾人逃跑後,馬不停蹄的趕到木屋找到了他大哥,将溪邊有一隻雷鳥和受傷的人這事告訴了大哥。不出意外還将自己帶人從幽月蘭花田踩踏的事也暴露了出來,他大哥來的路上還不忘查看幽月蘭花田被踐踏的程度,最後阿柏幾人喜得在田間耕作的機會。
剛來就得罪人,孔靈犀搖搖頭,聽聞魔族信奉強者,回想那孩子盯着她的眼神孔靈犀就發怵。但再看看阿松水靈靈的大眼睛,孔靈犀心道:魔族人并非都如傳言那般不堪。
阿松将手裡的活幹完後,一輛馬車駛出現在田野上,她站在台階上,指着那輛馬車:“我大哥回來了。”
聽聞她大哥回來了,孔靈犀遠方眺望,果真見一輛馬車緩緩而來。馬車行在夕陽裡,花田在晚風中蕩漾,情景如畫。孔靈犀随着阿松來到院子門前,看着這從未見過的美景,竟覺得一切是那麼恬靜。
馬車在院外停下,牽繩的白衣車夫下馬。阿松上前,孔靈犀也跟在身後,想要看看救命恩人的模樣。
阿松興緻勃勃的沖向馬車,待馬車停穩後孔靈犀也探頭望去。
馬車裡的人究竟長什麼樣?
她看着看着絲毫沒察覺到身旁的阿松已經離開了。
“靈犀姐,這就是我哥哥。”
孔靈犀回首,阿松坐在那白衣車夫的臂彎裡,她摟緊哥哥的脖子朝她招手,示意她過來。
孔靈犀有些尴尬,她以為阿松的哥哥會坐在馬車裡,沒想到駕車的才是她哥哥。她問:“馬車裡?”
抱着阿松的白衣男子莞爾一笑,溫和道:“車裡沒人。”
孔靈犀故作平靜的哦了一聲,想起這是她的救命恩人,“多謝閣下相救,小女不勝感激。還望閣下告知姓名,以便小女來日報恩。”
白衣男子看着她這番模樣,如此正經,如此認真,嘴角的笑意不退。“在下伽羅。”
伽羅?哪個伽羅?孔靈犀詫異,忘了問他貴姓了,洪荒兩地東明月,西昆侖,叫伽羅的應該沒幾個人吧。就是不知道他姓什麼,孔靈犀還在思索,就聽阿松的聲音再度響起。她指着孔靈犀道:“哥哥,這是……”
男子卻提前出聲打斷阿松,他朝孔靈犀看過來,眸光帶笑,眉眼間溫潤如玉。“明王殿孔靈犀,幸會。”
似有一陣風來過,吹起兩人的衣擺。
這句話讓孔靈犀愣在原地,他認識我?不可能吧,不然自己為什麼完全沒印象,而且鳳凰從來沒帶她來過魔界九疆。最終孔靈犀還是開口詢問:“你……認識我?”
白衣男子抱着阿松聽到她這話,垂頭淡笑,頗為無奈。
就是這個動作,勾起了孔靈犀封塵已久的記憶。記憶中那個在她跳下鳳凰背脊,穩穩接住她的那道身影,那張疏朗俊秀的臉漸漸與身前之人的模樣重合。隻是如今他的五官更為淩厲,唯一不變的就是眉眼間那股淡淡的溫潤。
孔靈犀張了張嘴,才嘶啞着喚出他的名字。
“你是……幽冥伽羅。”
幽冥伽羅點頭,回她:“小神女如今長大了,竟還能記得我。”
回想那時候她也就和阿松差不多大,同樣坐在幽冥伽羅的臂彎裡,鳳凰急忙追下來道謝,孔靈犀抱着幽冥伽羅的脖子不松手,執意要抓他衣服上的玉飾。最後鳳凰千萬般哄,才讓她松開手。
鳳凰打量幽冥伽羅許久,發現對方過于年少,卻又這般沉穩,為了謝他相救便将自己的尾羽送給了他。分别時孔靈犀摟着鳳凰的脖子朝他擺手,那時的幽冥伽羅如今日一樣,一身白袍如常。
“你真的是幽冥伽羅?”孔靈犀感歎,這麼多年了他幾乎沒有太大變化。“你還記得我?”
幽冥伽羅轉身,似在歎息,“鳳凰的女兒,怎麼來了紫川?”
孔靈犀見狀跟在他身後,見他一身平常白袍,領口與衣擺繡有幽月蘭花紋。她想起幽冥伽羅後,像是見到了故人,那份不安漸漸消失。
不過很快孔靈犀就意識到,幽冥伽羅是魔界之君啊!
這個幽冥伽羅和小時候救她的那個幽冥伽羅是一個人,所以他是魔君,是魔界之主。而魔族與天族勢不兩立,雖然之前已經打過一次天魔大戰,但兩族的關系依舊劍拔弩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