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想要将此事鬧大,才會将他們都趕走,他們賴着不走,那是純粹活膩歪了。
等大臣們全都離開,皇帝擡眸看向老老實實站着說話的李暮歌,他看不出李暮歌是故意還是無意。
李暮歌擡頭無辜回望,好像不明白那些大臣為什麼離開,是她未曾踏足朝堂,所以她的事情算後宮瑣事,不值得大人們停足處理嗎?
皇帝見李暮歌的無辜不似作假,想着十四是被刺殺的人,這事兒理應不是十四故意陷害。
皇帝念及此,起身将那一支箭狠狠擲到榮陽身前,怒斥道:“朕看你們真是反了天了!朕還沒死呢,一個個就想着要殘害手足!派人刺殺?榮陽!你是不是要逼宮造反啊!”
“父皇息怒!兒沒有!”
榮陽在看見李暮歌進來時就心有預感,但她想着自己派去的刺客并未被李暮歌抓住,便想着可能不是自己。
沒想到最後還是指向了自己。
“父皇,不過是一支箭,怎麼能說是兒派人刺殺!兒真的沒有啊!”
“還敢狡辯,你這天生地造的蠢貨,這是前段時間西北要去的箭,箭身不足,短了一寸,箭尾細小,僅能以弩用之,普天之下隻有西北有,刺客估計也是你從你外祖那裡要來的吧?你還狡辯!”
榮陽要不是是公主,皇帝定然上腳踹她了,這麼大的破綻露出來,竟還猶然不知。
“朕英明一世,貴妃亦是聰穎之人,怎會生下你這光長個子不找腦子的蠢貨!”
不能踹人,皇帝隻能多罵幾句了,他罵得難聽,榮陽臉色難看極了,跪在地上抿緊唇,像是在跟誰鬧脾氣一樣。
李暮歌冷眼看着,心一點點沉底,皇帝此刻似乎很生氣,但這生氣有幾分是真,有幾分是做給她看得呢?
如果皇帝真的生氣,他該同昨日在宴席上一樣,開口就叫人将榮陽押下去,而不是一直罵,卻一句懲罰都不提。
“還不給你十四妹賠罪,你作出這副模樣,是想幹什麼!違抗皇命嗎?”
皇帝見榮陽梗着脖子鬧脾氣,更氣了,他餘光看見太子一臉冷漠,又看見大公主一臉神遊天外的模樣,氣得快心梗了。
他怎麼有這麼一群讨債的孩子啊!
“父皇,三皇姐定然不是故意的,十四隻是不解,究竟是哪裡得罪了三皇姐,惹得三皇姐如此大火,竟派人刺殺,三皇姐當真想要十四的命嗎?”
沒法靠着皇帝将榮陽弄死,李暮歌也不費力了,幹脆先弄明白榮陽到底為什麼要殺她。
既然皇帝和榮陽不仁,日後就不能怪她不義了。
李暮歌垂下的眼眸中,滿是森寒殺意,可惜在場的人都被她的眼淚蒙蔽,真以為她是那個受了無妄之災的小可憐,除了哭泣,沒有任何反擊的手段。
榮陽抿唇,“十四太嚣張,父皇,兒隻是想給十四一個教訓,沒想真的要她命,若當真要她的命,她哪兒能逃得過啊!這隻是個玩笑,還請十四皇妹莫要放在心上,三皇姐在此,向你賠個不是。”
她嘴上賠不是,實際上所有歉意都沖着皇帝去了,完全是表演給皇帝看得,連動手的理由都懶得編,随口一句太嚣張,沒有一點兒說服力。
這下别說李暮歌,皇帝都覺得憋屈得慌了,可皇帝不可能為了李暮歌殺了三公主,他無奈開口。
“十四,你三皇姐做事太魯莽,她性子一向如此,沖動之下容易做錯事,你們是親姐妹,莫要因此生出嫌隙,前段時間你已及笄,公主封号也該定下來了,可有喜歡的?”
李暮歌聽完皇帝的話,直接說道:“兒還沒想過封号一事,要回去同母妃商議一二。”
“好,十四是個孝順的好孩子,委屈你了。”
不委屈,就是命苦,當了你的孩子。
李暮歌擦去眼淚,對皇帝說:“父皇,一家人不說什麼委屈不委屈的,勞父皇為我們費心了。”
皇帝這下是真心酸了,他的苦心隻有十四這孩子懂,枉前頭幾個癡長那麼多歲,結果一個懂事的都沒有。
他以為這件事已經結束了,沒想到大公主突然開口。
“父皇,三皇妹這支箭倒是讓兒想起一件蹊跷之事,前段時間兒派人去西北尋遊隼,聽聞西北軍打了敗仗,可朝廷卻沒有聽到絲毫風聲,還請三皇妹替西北軍向父皇解釋解釋。”
榮陽神情一僵,旁邊當背景闆的太子則是心中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