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遲蘊放軟聲音,“你好好工作啊。”
遲蘊聲音一軟,袁柯瞬間心也化了大半。
他現在也正在公司門口,和遲蘊說,他下個月可以休假,等一休假他就來這邊找她。
遲蘊乖乖應下:“好,那我等你。”
遲蘊和袁柯說了“拜拜”,手機還放在耳邊沒拿下來,眼角餘光掃到蔣先生從樓梯上下來,她吓一跳,就像是做壞事被抓到的小孩子,下意識把手機藏到了背後去。
天啊,當年上學的時候看到老師就是這個反應。
這位蔣先生就和教導主任一樣可怕。
蔣逢的視線如同鷹一般精準的看了過來。
不知道他剛剛有沒有聽見她說話,遲蘊回想了一下她應該沒有說什麼吐槽老闆的話,但是剛犯了錯就又在上班時間打電話,這樣顯得她這個人做事更不認真了。
蔣逢隐藏在鏡片後的眼睛看不出情緒,遲蘊猜不透他有沒有因為她上班打電話這件事生氣,但他走下來,接了個電話,臉色瞬間沉了沉,轉身往車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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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逢因為家族的事,已經困擾了一年之久。
家族陷入醜聞時,蔣逢正在意大利,他當時在跟進手上的一個新項目,在歐洲談合作,按照他之前的預想,他會在歐洲各國輾轉半年之久。
但父親醜聞的爆出,讓公司股價大幅度下跌,他不得不提前回國處理。
在回國之前,出了點意外。
蔣逢自己都沒有想到。
就像蔣逢這樣的性格,他天生不喜歡和人親近,如今三十來歲,身邊幾乎沒有走得近的異性,就算有也是工作交流,父親幾次三番的催促,對他來說也都無用。
大概正是因為這樣,他那位強勢的父親才想着再生一個兒子吧。
近六十歲的年紀,還能鬧出那樣的醜聞來,蔣逢隻覺得可笑。
他剛接到家裡打來的電話,是母親的哭訴,她說父親根本不知悔改,上次的事才消停多久,他隻想着找越年輕的女人生孩子。
母親打電話的意圖也顯而易見,她隻有蔣逢這一個兒子,隻要蔣逢願意結婚,給蔣家留後代,這樣他父親也就不會想着再生一個了。
蔣逢冷漠的聽着電話那邊母親哭訴完,他聽了太多已經對這樣的話免疫,甚至不會再起任何波動。
等她說完,蔣逢才開口:“把照片發給我,我交給律師,直接起訴他婚内出軌。”
那邊母親哭聲停了下來,說醜事鬧過一遍就行了,再鬧一次家裡人的臉往哪擱。
現在什麼事都往網絡上爆,影響公司不說,臉都要丢完了。
“他都不嫌丢臉,你還怕丢臉?”
母親又開始苦口婆心。
蔣逢是她精心養育的最優秀的兒子,智力能力都是一流,唯獨不近女色這一點讓人擔憂,他如今有完全獨立的能力,也不會再聽家裡人擺布,不像以前,罵他的話他起碼還能聽。
蔣逢也不打斷,他隻是聽着。
母親哭訴完,也知道多說無用,挂掉了電話。
助理打電話過來,問蔣逢是否還需要發起起訴。
“不需要。”蔣逢冷漠道:“不用處理。”
影響到股價這件事,他一年前就解決了,現在再差也差不到哪裡去,多餘的處理隻能是讓他浪費心神,完全沒有這個必要。
再說,他現在根本不在乎這個。
蔣逢的車在公司門口停下,他今天還有很多工作需要處理,如果順利的話,他下個月還要出國一趟。
這種忙碌的生活蔣逢早已經習慣,他甚至會習慣性的把那些時間裡的空隙都填滿,好讓自己不至于有一秒是嫌下來,正因為緊繃了太久,讓他覺得自己已經不像是一個活人。
隻有在看到那些花草的時候,才讓他有片刻放松的感覺。
所以他收集了很多,為此也成立了專業的養護團隊。
但是——
養花的人,同樣也是。
蔣逢今天特地早了半小時從公司回家,車開進大門時,遲蘊正好下班。
她因為挽救鸢尾的事正愁眉不展,今天費老大勁搭了棚子,想着等下回去還要再查查資料,想想另外的辦法。
因為從今天的情勢來看,遲蘊認為,如果她這一次機會還沒有把握好的話,她的工作真的就要保不住了。
别的不說,好歹讓她拿到第一個月的工資,她不想“死”得這麼容易。
貪心一點的話,請讓她多拿幾個月的工資。
遲蘊心裡正搗鼓,車從她身邊開過。
她低着頭,毫無察覺。
蔣逢坐在車内,看到她雙手環在身前,就讓他想起,那雙手緊緊環住他的脖子,不肯撒手的時候。
他心就像一塊寒冰,第一次會為一雙可憐的眼睛動容。
哪怕那雙眼睛不懷好意的,好色的盯着他。
此時他視線跟随着她的背影,眸裡壓得愈暗。
因為他确定,她根本不記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