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周一去辦理了入職手續,進行了入職體檢,謹慎并且認真的簽了一系列相關合同時,遲蘊才有了一種自己獲得新工作的實感。
她長長的舒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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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甯城仍舊停在夏日,陽光灑在白牆紅瓦上,遲蘊被工作人員帶進莊園,她全程規規矩矩,小心翼翼跟着前面人的腳步,并不敢亂看亂說話。
面試的時候跟她說過,這裡有專業團隊在制定方案,她負責實踐和觀察,實時打理,團隊的負責人在公司時就已經把資料交給了她,讓她先熟悉。
當時就向她強調過,老闆非常珍愛他的花草,為了培育種植它們,這些年花了許多心思和金錢,請她一定要認真對待這份工作。
遲蘊說話很溫柔,生得白淨漂亮,看起來是會踏實做事的人,這應該也是老闆選擇她的原因。
交接完之後,莊園的一位管家來帶遲蘊熟悉環境。
管家姓高,看起來不過四十來歲,他神情冷淡,向遲蘊做過簡單的介紹,讓她跟着他往莊園裡走。
莊園的中心是蔣先生的住所。
也就是公司的老闆。
高管家首先要和遲蘊強調的,就是蔣先生的規矩。
蔣先生是個非常嚴謹并且看重時間觀念的人,雖然他不直接對遲蘊進行管束,但她每天必須按時到崗,絕對不能遲到。
另外,蔣先生的住所不能夠随便進入,那并不屬于她的工作活動範圍,先生有嚴重的潔癖,他不喜歡任何外人不經允許進到他的地方。
當然,保密協議在入職前就已經簽署,這不需要高管家再強調。
還有就是……高管家猶豫這該不該和剛入職的遲蘊說,她看起來很安分守己,應該不會做出格的事,但思及蔣先生的脾氣,他還是提醒遲蘊一句。
“不要做讓蔣先生生氣的事。”
“聽到了嗎?”高管家向她強調,并再次确認。
“嗯,我知道了。”遲蘊認真的在聽,她已經從高管家的言語中,拼湊出了一個苛刻又嚴格的雇主,她在心裡想,她對待這份工作更應該付出百分之一百的努力。
遲蘊同時也擁有了獨屬于她自己的工作間。
這裡不算很大,三十來平的小房子,也是白牆紅瓦,外面圍着白色的栅欄,裡面有簡單的辦公設施,環境雖然不錯,但最讓遲蘊感到開心的是——
這裡隻有她一個人。
不用像之前在公司裡那樣見到人都打招呼,不用再做一些亂七八糟的雜活,身邊幾乎不會出現人,隻有花草樹木。
遲蘊在這樣的環境下工作了一周,她一點也不覺得無聊,反而連整個人的精神狀态都變得好起來了,袁柯和她打視頻的時候,說她精神面貌紅潤得像入了黨。
遲蘊笑了起來。
她笑起來眼睛彎成兩道小小的月牙,是甜的,溫溫柔柔,漂亮得過分,袁柯看到就真懊惱,為什麼現在他們是隔着屏幕的。
遲蘊是他的女朋友,他應該行使他作為男朋友該有的權利才對。
下次……下次見面一定。
袁柯在心裡暗暗的想。
周末遲蘊在家裡休息了兩天,她也沒閑着,這兩天的時間她幾乎都泡在圖書館,查詢了一些莊園裡她也不熟悉的花草項目,并認真做好筆記。
畢竟拿了人家那麼多工資。
周一下雨,遲蘊又起晚了,鬧鐘不知道是沒響還是她沒聽到,總之一睜眼已經到了八點半,眼看隻剩半個小時,她腳底就像踩了風火輪。
偏偏周一堵車。
遲蘊趕到門口時,已經踩點九點,她匆忙往裡跑,怕有太大動靜隻敢小跑,一路跑到她的小工作間,剛到門口,她差點撞上眼前的人。
遲蘊吓得停住腳步。
她驚慌的擡頭,落入眼簾高大英俊的男人,她吓得呼吸都停住,連“對不起”都忘了說。
男人穿着黑色襯衫黑西裝,皮膚很白,眉眼硬挺英俊,冷淡的目光被他收斂在深邃的眼窩裡,冷漠疏離,加上他過于高大的身軀讓人極具壓迫力。
遲蘊馬上反應過來,這是那個所謂很難搞的,她還素未謀面的,她的大老闆。
蔣先生。
“對、對不起,蔣先生。”遲蘊想起高管家的再三強調,她過于懊惱的道歉:“我不是故意要遲到的。”
完了。
遲蘊在心裡想,她要完蛋了。
這樣嚴于律人的精英人士,對待犯錯誤的下屬必定是極其不能容忍,她即将她失去她早九晚五,五險一金,月薪三萬的好工作了——
男人沒說話,他眉眼依舊冷淡,伸手拿過她身旁架子上的一盆花。
他手臂勻稱有力,從遲蘊身旁伸過來時,她感受到明顯過人的力量感,以及一股極淡的煙熏木質香,如小豆蔻和鸢尾在篝火中噼啪作響,這味道鑽入她的五髒六腑,讓遲蘊瞬間緊繃,她緊張得咽口水,伴随着他周身的低氣壓,遲蘊在某一刻看清了他的臉。
英俊得令人難以相信。
然而,她此時想的除了當下,詭異的聯想到了某雙曾輕松擡起她雙腿的,同樣有力的手臂。
遲蘊于是不由得注意到他的手指,白淨修長,指甲修剪得很幹淨,這樣幹淨的手指,也像那天一樣......并不會受傷。
“遲蘊。”男人開口,喊出她的名字。
他的聲音和他有攻擊力的長相并不相符,是溫潤禮貌的,瞬間把遲蘊從回憶中拉出來,她白皙的臉頰已經變得通紅,難以想象她剛剛在自己的老闆面前都想到了些什麼。
這次她連“對不起”都說不出口。
“你是遲蘊?”他表情始終淡漠,問了一句,沒想等她的回答。
他俯身把那盆花放到架子下面。
“今天下雨了,這盆花不适合放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