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依依和蕭珩神同步看向他，嘲諷的眼神一個幽涼一個冷漠，讓人遍體生寒。

老頭沉默，片刻後說：“世事無常，萬物興衰起落皆有定數，今日是自陳觀的劫數，不是你一個人造成的，也不是我一個人能解決的。”

黃依依倒是高看了老頭一眼，但是發現他深藏在頹喪之下的不甘和執着後又垂下了眼。明白不等于接受，人怎麼會不跟命運抗争呢。她把在17樓抓的兩隻鬼放出來，一巴掌拍得他們不敢逃竄，“你們跟着那個小孩兒想幹什麼。”

鬼甲說：“大人饒命，我們就是一時起了壞心，随便找個小孩兒，但幸好我們膽小，猶豫好幾天沒敢動手，這不就被您行俠仗義了嘛。”

鬼乙說：“對對對，大人，我們有賊心沒賊膽，連作案未遂都算不上啊。”

黃依依還沒說什麼，護心鱗就沖過去一鬼給了一下，差點把他們打散。

兩隻鬼煙霧缭繞了一會兒，好不容易重新聚了個人樣，着急忙慌地說：“别打别打啊大人，給個戴罪立功的機會！您想問什麼盡管問，我們肯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黃依依嘴角微不可察地翹了下。

護心鱗又揍了遍鬼，超兇，“好好說話，賣蠢搞怪想讨好誰呢。”

兩隻鬼：“……”

踏馬哪來的神經病！

“00，回來。”黃依依讓護心鱗趴在手心，用食指敲它，“小醋精，消停點兒。”

護心鱗哼哼着翻了個身，“小醋精已經嫉妒得面目全非神經錯亂了。”

“這麼嚴重？”黃依依笑着說：“那你别在外面晃悠了。”

她把護心鱗按在手背上，不讓它出來了。

護心鱗：“……”

都不哄一句的嗎？

一直分心注意着這邊的蕭珩心中暢快，讓你作，翻車了吧。

黃依依給兩隻鬼穩住人樣，說：“你們和那小孩兒的姑姑什麼關系？”

鬼甲：“沒關系，他姑姑不是死了嗎？”

黃依依不置可否，慢悠悠地說：“人工投胎，一具身體隻能容納一個魂魄，你們兩個怎麼都在轉換靈魂外形？這就是傳說中貌合神離的合作關系嗎？這樣吧，你們誰能提供讓我滿意的線索，我就幫你們解決對方。”

鬼甲鬼乙沒想到黃依依是掌握了線索來的，用餘光瞥了眼對方，争先恐後地往外倒。知道什麼說什麼，道聽途說和自己瞎腦補的也通通說出來，兩隻鬼整出了菜市場的熱鬧。

黃依依神魂強大，輕松從他們聒噪混亂的話中提煉出有用的信息。

小孩兒王瑞的姑姑王新欣有個富二代男朋友，七個月前，她和男朋友一起去騎馬，不小心從馬上掉下來摔斷了脖子，當場死亡。

調查結果是王新欣自己偷偷騎馬離開馬場去了野區，因為路況崎岖不平和騎術不過關，意外墜馬。

處理結果是馬場開除了當天負責王新欣的工作人員、并因為管理不當賠償三十萬元。

王新欣的父母雖然傷心，但也接受了這個結果，但她的哥哥王新聯覺得妹妹不是意外死亡，還懷疑是妹妹男朋友害死了妹妹、馬場包庇了兇手，幾次去派出所報案，但都因為證據不足沒能立案。

三個月前，王新聯在跟蹤妹妹男朋友的時候，意外發現了一個和妹妹長得一樣的女人，他一開始以為是那個富二代找的替身，覺得惡心，就想找機會提醒她。但觀察了幾天，王新聯最終認定那不是一個像妹妹的女人，那就是妹妹王新欣。

王新聯回家告訴父母，要去派出所報案，富二代僞造妹妹死亡并囚禁了她。但父母都是見過王新欣的遺體的，覺得兒子受打擊太大鬼上身了，于是開始求神拜佛請大師，為兒子驅邪，從而引來了老頭。

而這兩隻鬼，是富二代買來的。

王新聯給富二代造成了困擾，法治社會又不能随便殺人，他隻好劍走偏鋒，讓鬼通過人工投胎的辦法取代王家人，自然而然就能解決問題了。鬼甲鬼乙業務不熟練，不敢動身強體壯的青壯年，又不想重生成老頭老太太，就挑中了小孩兒王瑞下手。

至于富二代是從誰手裡買的鬼，身為當事鬼的鬼甲鬼乙并沒有記憶，連帶着他們是怎麼被抓的都不記得。

黃依依檢查了下他們的魂體，發現儲存這部分記憶的魂體被挖走了。能精準地挖走特定記憶卻不傷及其他部分，這份控制力在這個小世界屬于頂尖了。黃依依回憶了下劇本，符合條件的人隻有後期恢複巅峰狀态的鬼王，但時間對不上。

這說明，此時有一個隐藏在暗處的、不知敵友的、實力強勁的人，黃依依沒有害怕緊張，反而覺得很合理。她一直覺得劇本缺了什麼，現在看來是缺了個和鬼王實力相當的反派。哎不對，在完整的劇本裡，誰是主角誰是反派還說不定呢。

黃依依再次吐槽：“這個世界意識心眼兒比篩子都多。”

蕭珩淡淡地說：“機關算盡太聰明。”

“哈哈哈。”黃依依笑倒在蕭珩懷裡，“就讓它算計吧，我們去睡覺，明天去看看這個富二代，還有王新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