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老師讓我和郁崤一塊去搬書。”對着比自己高一大截、臉色鐵青的郁顯川,都夏面不改色道。
“你先去,郁崤一會就到。”郁顯川搪塞她幾句,就要關門。
“不行!”都夏一字一句地說道,“今天課後,老師把大家留下來講卷子本來就晚了,本來交代我們一放學就去搬書的,我忘記和郁崤說了。現在再不去,學校要關門了,我怕老師覺得我們做事不認真,不把她交代的事放在心上。”
話都這樣說了,沒辦法,郁顯川隻好放他走。
都夏在藥店買了冰袋,遞給郁遠青:“敷着吧。”
“謝謝。”郁遠青緩慢地接過冰袋,貼在自己的臉上,長歎一口氣,“今天的事……你可以當沒看見嗎?”
都夏以為他還在擔心郁顯川,和他并排坐到台階上,一把摟住他的肩膀,拍了拍:“放心,我罩着你!”
都夏一次假裝沒看見也沒用,後來類似的事情發生了很多,為了讓郁遠青少受一些皮肉之苦,都夏借口都不知道想了多少個。有時候實在沒辦法,還得去求爸爸媽媽。
“媽媽,你能不能去叫郁崤來我們家吃飯啊,我有一道題實在做不出來,但老師說明天要我上去給大家講,我想讓郁崤教我一下。”都夏擺出一副很焦急的表情。
都夏最後會在家門口看見一個臉頰微腫的男生。
她假模假樣地和郁遠青寒暄一下,把他帶到自己房間:“這道題怎麼做啊?”
她邊說邊在紙上寫下來:實在想不到借口去找你爸,隻能拜托一下我媽了。
謝謝。郁遠青在紙上寫下兩個字。
都夏:不會,你有什麼想吃的嗎?
郁遠青:都可以。你哪道題不會,我教你。
很多時候題目不會做隻是借口,但都夏抱着郁遠青來都來了,不問白不問的想法,喜提一節學霸課。
郁遠青的輔導很細緻,而且他對都夏很了解,總是用都夏能聽得明白的方式,三言兩語就把題目講完了。在他的一對一輔導下,都夏的成績有了很大的進步。
夏女士看到她一次比一次好的成績單,總是滿意地點點頭,不吝啬對郁遠青的誇獎:“郁崤這孩子聰明,和他一塊,嘟嘟的成績都變好了。”
所以都夏在心裡默默覺得自己賺到了。殊不知,在她每次去救郁遠青的時候,少年的心總是很混亂,又高興,又難堪。教她做題這個借口,很好地保護了少年的自尊心。
所以都夏一對着他的傷口看,他就會甩出一道很難的題目讓她做。都夏不情不願地開始演算,郁遠青偷偷把自己的傷口藏起來。
在郁遠青的記憶裡,雖然他看起來是比較酷的那一個,但都夏才是他們兩個中更勇敢的那一個。一直如此。
後面連續幾天的拍攝,都夏都堅持到場。
“你明天不用來了,我可以的。”郁遠青說道。
“不行,你現在有點變得過于善良了。”都夏回答道。她隐約察覺到他善良的背後好像藏匿着一種不自信。
郁遠青一笑,覺得這句話很沒邏輯:“變善良了不是一件好事嗎?”
“不是。”都夏很堅定地搖了搖頭,“我甯願你自私一點。想做什麼、想說什麼就大膽去做啊,我是你的經紀人,我會幫你收拾好一切的。”
“你這麼說錢萊知道嗎?”郁遠青紅了眼眶,故意把頭轉向另一邊,不經意地抹了一下眼淚,穩住聲線。
“錢萊也很支持啊。”都夏湊到郁遠青的臉面前,和他對視,“可以且願意給你收拾爛攤子的人很多,你沒必要那麼瞻前顧後。”
郁遠青沉默地看着她,使勁地在腦子裡想一些開心的事,希望大腦中控制眼淚的那根神經不要突然崩掉。
都夏在片場和小祐起了沖突後,立刻就打給了錢萊。他是郁遠青正兒八經的經紀人,最好還是掌握一下郁遠青身邊的人際關系。
“好,明天我會聯系好工作人員,你們在片場拍一條郁遠青的一日vlog,要保證小祐也出鏡。”錢萊囑咐道。
這是要給小祐一個下馬威啊。都夏在心裡暗道職業經紀人的老練,連忙應下。
“小夏,你和遠青怎麼樣了?”錢萊忽然問道。
“……工作都挺順利的,放心。”都夏回答道。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都夏沉默片刻,反問道:“他是你們家上升期的藝人,你是來看着不讓他談戀愛的嗎?”
“上升個鬼,再上升期他也快三十歲了,他的很多粉絲都結婚生子了。難道指望我照顧他一輩子?”
“沒有誰能照顧誰一輩子,大家都要學會照顧自己。”都夏的手撐着下巴。
在片場,她從監視器裡看到郁遠青拍攝時賣力的身影。他不是一個很外向的人,卻為了配合綜藝節目的效果,很努力地耍寶、表演才藝。參加國外的綜藝節目其實很不容易,即便他會一些簡單的日語,還是很難跟上大家的語速。所以常常成為被大家調侃的對象。
聽不懂,但他很熱情地捧場。别人說些什麼,他都在旁邊笑着點頭。
“翻譯請不要翻譯這一句哦。”小祐很壞地笑了一下,“聽說郁遠青已經有女朋友了,他的女朋友好像就在我們現場哦。”
翻譯耳機裡一片空白,郁遠青什麼也沒有聽到,他以為是機器卡頓或是工作人員不知道該怎麼翻譯,隻好笑一笑捧場。
“他笑了是承認了嗎?請我們的攝像機掃下去,找一找他的女朋友在哪裡?”小祐繼續引導。
搖臂向後轉動,工作人員都很熱情地對鏡頭招着手。現在綜藝節目很流行讓工作人員出鏡,都夏以為這是節目的一個環節,也學着别人的樣子笑着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