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
都夏決定獎勵一下自己這次的勇敢,趁第二天休息的時候去逛商場。
日本的商場裡有很多新奇的小玩意和零食,都夏想着給父母和徐紫雅帶一些紀念品回去。
“都夏?”
都夏轉過頭,是許甯居。
還真是陰魂不散。
都夏禮貌一笑當作打招呼就想離開,對方卻沒打算放過她。
“這麼巧,你也來逛商場?”許甯居把墨鏡摘下來,鏡腿點在嘴邊,很驕傲的樣子。
“嗯。”都夏随口應道。
許甯居上下打量她一遍,最後視線停在她手上的購物袋上,笑得可惡:“什麼都沒買?”
“許小姐是瞎嗎?”都夏晃了晃手中的袋子。
“買點便宜得要命的餅幹巧克力也算買了東西?我剛還以為你要做善事,送給門口流浪的老爺爺吃呢。”
“我這人買東西講究眼緣。沒有看上的,就不強求。”都夏的語氣聽起來很冰冷,“不像許小姐,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也就罷了,還喜歡把一些不屬于自己的東西據為己有。”
她的态度可比當時在公司裡見到的時候要跋扈得多,聽到許甯居耳朵裡就成了挑釁。不就是仗着自己抱上了郁遠青這條大腿嗎。
許甯居更是鐵了心要給她難堪,絕不能讓她壓自己一頭。
“北海道的珍珠舉世聞名,你不去看,是因為自己買不起嗎?”
“正要去看。”我真是給你臉了,都夏在心裡想道,這時候誰退讓誰是狗。
“好啊,那一起去吧。”
某知名珍珠品牌店裡,兩個女人并排走了進來。店員立刻出來迎接:“歡迎光臨,請問兩位小姐想看點什麼?”
許甯居用流利的日語回應道:“我想看看你們的項鍊。”又轉向都夏,“别愣着啊,快和店員說你想要什麼。”
都夏從玻璃展櫃上擡起頭,沖着店裡就是一嗓子:“你好,請問有沒有會說中文的?”
“當然了,請問有什麼可以為您服務的。”一個看起來像在做兼職的留學生跑了出來。
“手鍊有嗎?”
“當然了,這邊請。”
都夏從許甯居的身邊經過,留給她一個潇灑的背影。拽什麼拽,這年頭,到處都有人會說中國話好嗎!有購物點的地方就有來自義烏的小商品和會說中文的店員。這是一條鐵律。
都夏相信,如果以後南極被開發出來,一定能在那裡買到企鵝小玩偶,背後印着made in China的那種。
這叫文化自信!
隻可惜,都夏對自己的錢包沒有這種自信。
留學生把都夏帶到擺滿了手鍊的櫃台:“您看一下,這邊這幾個都是賣的很好的,是我們家的經典設計。您看中哪一款我可以給您拿出來試戴。”
“好的,我随便看看。”都夏讪讪地笑了一下,腦子裡在瘋狂計算彙率,十六萬日元,那就是将近八千塊人民币。
八千塊!都夏吓了一跳,本來以為手鍊小,成本低,售價也低,沒想到還是超出預算太多。
“或許……你們家有戒指嗎?”
“當然了,女士您看這一款,上面還鑲嵌了碎鑽呢,特别擡氣質。”
還碎鑽,都夏看着那又翻了幾倍的價格,覺得可以直接把自己擡走了,還擡什麼氣質。
她餘光一瞟那邊的許甯居脖子上挂了好幾條項鍊在比較,咬咬牙,又不甘心輸。
“她選的那個多少錢?”
留學生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微笑道:“女士,那是我們今年出的新款,有折扣,打完折三十萬日元。”
都夏聽完,痛苦地閉上了眼睛。腦子裡正自己和自己搏鬥,到底是應該丢錢,還是丢面子。
還沒等她糾結出一個結果,許甯居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到了都夏的身後。
“你準備買哪一個?”許甯居擡手故作親昵地搭上都夏的肩膀。
都夏本能地一縮,和她拉開點距離:“我……還在看。”
“不會因為被菠蘿傳媒開掉以後,隻能在小公司打黑工,這點錢都沒有吧?”許甯居的語氣帶着嘲諷,“我沒記錯的話,你都三十歲了,又不是買房買車,連個珍珠都買不起?”
“是二十八歲。”都夏咬牙切齒,你才三十!
“沒差啊。”許甯居聳了聳肩膀。
“多謝誇獎。”都夏說道,“很多人說我是童顔,這張臉從小到大都沒差。”
許甯居一副吃了蒼蠅的表情,言語上她炝不過都夏,從金錢上她總能碾壓她吧。
“剛剛看過的那幾個都給我包起來。”許甯居對店員說道,又随手指了指海報上看起來就很昂貴的款式,“這個有嗎?”
“不好意思小姐,這個是我們之前出的五十周年紀念款,現在店裡隻有一條,已經被人訂走了。”店員賠笑道。
“拿來給我看看。”
店員把項鍊放到櫃台裡:“實在不好意思,因為客人已經付過定金了,我們得保護産品。”
許甯居隔着厚厚的玻璃,和項鍊遙遙相望,心裡的火團越來越大。從來在她的世界裡,就沒有看得見摸不着的東西。限量版的包、聯名款的車,哪一樣不是求着她看、求着她買?
“就要這個。我出雙倍。”許甯居眯起眼睛,手很不爽地在櫃面上叩了幾下。
“真的抱歉,我們已經答應了另一個顧客。”店員有點兩面為難,既不想得罪眼前這一位,更不可能言而無信,得罪另一位長期合作的顧客。
“我說,賣給我!”許甯居的嗓門提高了些。
店員又是想辦法調貨,又是給她推薦其他的款式。
在這混亂之中,都夏歪着頭看向櫃台裡面的項鍊,怎麼有幾分熟悉。
她擡手摸上自己脖子上戴的項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