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摩托車發動機轟隆的聲響越來越大,都夏有些慌亂。她四下張望,空無一人,腳步已經退無可退,後背抵在停車場的消防拴上。一瞬間,都夏的頭腦裡閃現過無數社會新聞,妙齡少女被拐賣至緬北、精神變态無差别殺人、人販子把女孩拐到大山裡做童養媳……
自己今天該不會交代在這裡吧。
都夏趕快掏出手機報警,可剛解鎖開屏幕,摩托車上的人就探下身子,一把把都夏手裡的東西搶走。
都夏的力氣肯定比不過成年男性,手機和包包立刻脫手,她吓得渾身一抖,不敢擡頭。都夏立刻反手抓住身後的消防栓,如果那人要強行擄她上摩托車的話,她隻要能堅持住一會,錢萊就應該來了。
她不敢大聲呼救,這人穿着全黑套裝,頭盔把臉遮住,看起來很變态的樣子,她怕她大喊反而會激怒他,後果更不堪設想。
都夏的手死死摳住身後的消防栓,冷汗從臉上滴下來。那人低下頭,打開頭盔上的玻璃面罩,由上到下打量她,那種眼神像是在打量一件物品,衡量它的價值,讓都夏覺得頭皮發麻。
“那個……你要錢的話好商量,你要多少我都可以給你。”都夏顫顫巍巍地開口。
那人審視了都夏一圈,沒回答,他掏出手機給都夏的東西拍了張照,就朝地上一扔。
下一秒,戴好頭盔,擰動車把手,摩托車又蹿了出去。
“轟……轟隆……”
聲音漸行漸遠,那人的身影也消失在停車場出口的拐彎處。
都夏長舒一口氣,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她感覺雙腿發麻,撐着消防栓才能勉強站立。
該怎麼辦?
都夏的大腦一片空白,唯一想起來的是郁遠青說有事給他打電話。
她蹲下來把包包和手機撿起來,理智還沒回籠,電話就撥了出去。
郁遠青:“喂,怎麼了。”
他的聲音像冬日裡散發着熱騰騰蒸汽的老式熨鬥,把都夏心裡的褶皺一點點熨平。
聽着他的聲音,都夏覺得找回了一點精神,重新奪回對自己身體的控制權。她擡手看了看手裡的東西,信封隻剩下一半,底部是像狗啃了一般的裂痕。
她拿着信封仔細端詳,自己都不知道這半張信封是如何活下來的。那人搶她東西的時候,她居然下意識攥緊的是這封信嗎?
“怎麼了?聽得到我說話嗎?”郁遠青的聲音似乎有點急切。
都夏剛想回答,就聽到聽筒裡傳來一個女性的聲音,嗲嗲的,聽起來年紀不大,還有點耳熟。
“誰打來的?趕快處理好。”
你不是說你有工作才要先走的嗎?都夏聽着電話那頭,四周很靜,顯然是去赴一個私人的約。
可是這又有什麼必要騙我呢?
你就說你去見朋友就好啊。
都夏的眼神暗下來。
“喂?”郁遠青的聲音再次響起。
都夏清了清嗓子,擡起頭正好看見錢萊往這邊走,她邊朝錢萊揮手邊回答道:“本來想問你錢萊什麼時候到的,我剛剛已經看見他了,沒事了,拜拜。”
然後摁下了挂斷鍵。
郁遠青覺得有些奇怪,他拿起手機給錢萊發了個短信。幾秒鐘後得到錢萊肯定的回答,說他已經接到都夏了,這才放下心來。
許甯居的車子朝着市郊開去,甚至還上了一段盤山公路。
“許小姐,到底要去哪裡?”郁遠青皺着眉頭問道。
許甯居一腳踩下刹車,将車門解鎖:“到了,你現在可以下去了。”
郁遠青沒有猶豫,立刻開了車門下車。
許甯居有些意外,她把頭探出車窗:“這個地方靠近墳場,這個點估計不會有人願意來接你的,畢竟誰知道會碰見什麼呢。現在有兩個選擇擺在你面前,第一,你就這麼走着回去,花上好幾個小時走到天亮;第二,你求我,我帶你回我家。本小姐從不喜歡強人所難,你自己選吧。”
“多謝許小姐給的劇本,以後工作上的事就請直接和我的經紀人對接吧。”郁遠青翻了個白眼,雙手插兜,頭也不回地走了。
“你确定嗎?”許甯居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郁遠青沒有回頭,也沒有回答,順着那條公路開始下山。
好笑,居然用這個來威脅他?那可真是找對人了。
在這條路上,他連導航都不用開,就知道該怎麼回去。曾經有半年的時間,他經常來這裡。那個時候他害怕人,恐懼人對他的評價,恐懼人的目光,隻要在有人出沒的地方,他就會不自覺地渾身緊繃,完全無法放松,長期如此,精神和身體都承受不了,有了反應。
所以那個時候他想找個絕對沒人的地方去放松自己。
這個郊野的墳場他經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