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郁悶無處發洩,貝檸急需找人傾吐,孫怡菲作為第一人選,當仁不讓成為她騷擾對象。
第一個電話撥過去,一直等到哔聲留言,孫怡菲沒接,過幾秒反撥回來,聲音放的很低。
“怎麼啦寶貝兒?”
貝檸聽她那邊有人聲交談,十分熱鬧,問道:“你在幹嘛呢?”
孫怡菲捂住話筒:“林墨陽朋友今天生日,我們在玩劇本殺呢,怎麼樣,要不要過來?”
貝檸頓了頓,語氣十分輕松地說:“不啦,你好好玩,我本來說想喊你逛街來着。”
孫怡菲知道貝檸認生,不太習慣去陌生人多的地方,沒繼續勸,“那行,等我改天休息再叫你,今天抱歉哦。”
挂了電話,貝檸沿着人行步道漫無目的往前走,到了一處之前從未來到的巷道。
傍晚接近七點,光線趨于暗淡,天空蒙上一層陰翳,呈現出一種帶着灰調的藍。
夜色漸深,路燈和街邊的招牌不約而同亮起來,将貝檸的影子拉扯的瘦長。
巷口細窄,最多隻能容納三個人并肩行走,内裡仿佛是一個光陸怪離的世界,基本被酒吧夜店占據。
五光十色的招牌閃着紮眼的光,如果能化形,大概就是古時候站在青樓前甩着手帕招客的老鸨。
對面這些魚龍混雜的地方并不在她的選擇範圍之内,她挪轉腳步,被巷道另一側的店面吸引了注意力。
店鋪偏安一隅,讓人第一眼并不能及時發現它的存在,木質玻璃窗散發着暖橙色的光芒,被幾株比她人還高的綠植擋着,隻能依稀看見幾個影影綽綽的虛影。
木質牌匾上寫着歡渡二字,旁邊還立着塊黑闆展示架,畫面内容一目了然,兩隻胳膊在共同舉杯慶祝。
原來是家低調的小酒館。
貝檸心念一動,邁步走過去,等站在酒館門口,又開始躊躇不前,正在糾結猶豫之際,肩膀被人從背後輕拍,伴着一聲輕聲問詢。
“想進去?”
在一個陌生的地方被異性搭讪,貝檸心中警鈴大作,可對方的聲線又十分熟悉潤朗。
她帶着狐疑轉身,看清楚身後是誰,不禁一怔,眼底的訝色顯而易見。
“周老師,你怎麼在這兒?”
周聿為依舊是早上見她那身裝束,隻不過外套已經脫掉,在手裡拿着,上身穿件灰色翻領毛衣,簡單又很貼他的氣質。
他垂首同她對視,說:“剛巧路過,看見你在這愣半天。”
見貝檸面色不虞,明顯是有什麼需要借酒消愁的煩心事,周聿為發出邀請,“一起?”
有個相識的人陪着,貝檸心中莫名生出了些底氣,欣然答應,“好啊。”
周聿為往前走一步,替她推開木門,貝檸得以窺見一方不同的天地。
酒館的裝潢同屋外一脈相承,牆面貼着幾張打工人喜聞樂見的自嘲标語。
最吸引人眼球的是整整占據一面牆的玻璃酒櫃,吧台旁零星坐着幾個人,三三兩兩湊在一起惬意閑聊。
大廳整體成L型布局,左右兩邊都擺了方桌,幾乎已經高朋滿座。
服務生見有客人進來,拿着菜單過來熱情招待。
可以選擇的座位不多,貝檸認真環視一圈,選了個靠角落的位置,隐私性更強。
菜單都是手繪,餐食和酒水惟妙惟肖,足以可見店主人的用心程度。
貝檸翻閱菜單,這才想起一件事,看向對面的周聿為,“周老師,你吃飯了嗎?”
周聿為将外套搭在椅子後背,回道:“吃過了,你呢?”
空腹喝酒不是個好習慣,貝檸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此刻急需碳水攝入,誠實地搖搖頭,“還沒有。”
“那你點些吃的,我随意。”
“好。”
将菜單從頭翻到尾,貝檸點了杯特調,名字很符合她現在的心境,叫“明天不想上班”,酒精度數和烈度都是最低的。
她酒量不算差,上大學時有個室友在酒吧兼職,經常會讓她們去那裡小酌充當氣氛組,她的酒量也是在那個時候練了出來,隻要不是度數過于濃烈的白酒或者摻着喝,輕易不會醉。
至于晚飯,她選了個看起來最能飽腹的和牛意式管面。
點完餐,貝檸将菜單推到周聿為面前,“我看這家的名字起的都挺有意思,你看看想喝什麼?”
不同于她的精挑細選,周聿為快速翻了幾頁,浏覽完後點了杯酒精含量為零的冷萃冰烏龍。
貝檸等他和服務員小哥說完,挑了挑眉梢,“周老師,來酒館不喝酒?”
周聿為眉目舒緩,同她說:“我開了車,這附近不好叫代駕,你要是想喝,下次再陪你。”
貝檸擺擺手:“不了,我一年也喝不了幾次,這次不陪我喝,下次就沒機會了。”
服務員很快去而複返,托盤裡多了兩個空玻璃杯和彩色馬克筆。
将玻璃杯和馬克筆放在桌面,服務員俯身解釋:“二位可以将心願或者想說的話寫在杯子上,這是本店的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