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區醫院地處十字路口,和如苑離得很近,是以人流量也不少,大多都是些頭疼感冒的小問題。
護士給貝檸挂上消炎藥,腳步匆匆地又去其他地方忙活。
貝檸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外是車水馬龍的街景。
輸液管中的液體緩慢滴落,貝檸盯了幾秒,想到自己悲慘的處境,忍不住哼起歌來。
“小白菜啊,地裡黃啊,三歲就沒了~”
她唱得陶醉忘我,一首歌還沒唱完,旁邊的一個小男孩實在受不了了,捂住耳朵大聲地對旁邊的女人說:“媽媽,這個姐姐唱歌好難聽。”
他話音剛落,周圍響起哄笑聲,似乎佐證了小男孩的話。
貝檸急遽閉嘴,一張臉從脖子紅到耳朵根。
她明明唱得也沒有很大聲,況且也沒有這麼難聽吧,在KTV她好歹也算個小麥霸來着。
她果然和熊孩子犯沖。
女人趕緊捂住小男孩的嘴,面帶歉意地向貝檸道歉,“不好意思啊,小孩子童言無忌,你别放在心上。”
貝檸嘴上大度表示沒事,心裡默默詛咒這個缺牙的小胖墩下次考試不及格。
想起軟件裡之前還屯了兩集電視劇沒看,貝檸從包裡拿出手機點開靜音播放。
電視劇倍速看完,電量也随之告急,離關機還有一步之遙。
貝檸沒帶現金,想着等會兒還要用手機付款,于是收了手機沒再繼續玩,整個人陷入一種無事可做的狀态。
她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尖,正出着神,面前投來一面高大的影子,将她整雙腳都籠罩住。
見影子沒有要挪動的迹象,貝檸擡頭,看到影子的主人後愣了半晌。
“周老師,你怎麼在這?”
周聿為距離她一步之遙,身上穿着正裝,梳了個背頭發型,光線在他身後聚攏,整個人有種說不出的俊逸落拓。
他目光落在她紮針的手背:“來買點藥,正好看到你,這是在消炎?”
貝檸點頭,随即想到一個問題:“明醫生不是說你出差去了?”
中間也不過幾個小時的時間,他回來的也太快了些。
周聿為溫聲同她解釋:“和你打電話的時候,就已經在坐高鐵回來的路上了。”
他右手提着個透明塑料袋,除了些消炎藥外,貝檸還看見幾個醫療冰袋。
她正想着周聿為要冰袋有什麼用,下一秒,周聿為徑直坐在她旁邊,拿出一個冰袋遞給她。
“用這個再敷會兒傷口。”
為了節省空間,醫院都是座連座的鐵質坐椅,周聿為個子高,坐着也很有存在感。
在些許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中,貝檸聞到一股淡淡的清冽氣息。
她将腿往旁邊偏了偏,接過冰袋輕聲道謝。
醫療冰袋捏破後才能使用,貝檸單手捏住冰袋,默默用着力,試圖把它捏爆。
她牙關緊咬,手指用力,額頭都快沁出汗來,冰袋依舊紋絲不動,持之以恒地同她作對。
周聿為倒是沒想到冰袋有這麼難捏,瞧着貝檸白皙的臉都染上一層薄紅,身子沒動,隻是将手伸了過來,“我來吧。”
貝檸沒再和冰袋較勁,轉頭準備說話的瞬間,才意識到兩人的距離有些過于近了。
周聿為輪廓分明的側臉近在咫尺,皮膚在燈光的映襯下顯得尤為冷白。
此刻坐姿放松,她隻要稍稍擡擡胳膊便可以觸到他的肩膀。
他同她的視線在空中相撞,眼眸中明明看不出什麼外溢的情緒,卻令人無法輕易移開。
貝檸呼吸蓦地一停,反應過來後像丢燙手山芋一般把冰袋遞還到男人寬大的掌心。
周聿為似乎沒察覺到她的失态,态度依舊從容,将冰袋立起來,内容物被抖至下方,修長的五指按壓擠捏處。
不過三秒,冰袋發出細小的“噗”聲,被輕易地捏破。
“用吧。”
“……好。”貝檸回答時目不斜視,始終盯着前方的地闆。
冰袋的溫度将手心和臉頰的燥熱都降下些許,一瓶頭孢輸完,周聿為幫忙去喊了護士。
輸液架很快挂上新的一瓶,護士離開後,周聿為依舊坐在之前的座位。
兩人陷入一陣沉默,正當貝檸有些拿不準周聿為為什麼留下來,要不要說點什麼緩解氣氛時,聽見他的聲音自頭頂側方傳來。
“有件事需要征求一下你的意見。”
他說的是沈以清需要找甜品店合作的事,“我向他推薦了喜檸,沒事先詢問過你,不知道可不可以?”
貝檸簡直要被這突如其來的餡餅砸暈了,連連點頭道:“當然可以了!”
如果能促成這單合作,對喜檸來說絕對是一筆不小的營收,貝檸打着燈籠都找不出這樣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