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檸提着蛋糕去了男生宿舍樓下,按照顧客給的聯系方式打去電話。
第一遍沒接,貝檸緊跟着又打了一個。
這次接了,電話那頭是個很年輕的男生,很不耐煩地問道:“誰啊?”
貝檸趕緊道:“您好,你女朋友給你訂了個生日蛋糕,我現在就在樓下,你能下來拿一下嗎?”
男生安靜幾秒,輕“啧”了聲,“你扔了吧,我現在不在宿舍。”
“啊?”貝檸沒反應過來,還以為是聽錯了。
将聽筒貼得近了,貝檸聽見轟雜的音樂聲,高頻率的分貝直震耳膜,男生像是在酒吧一類的地方。
“我說扔掉,聽不懂?”男生說完,直接挂了電話。
貝檸再打過去,發現已經被拉黑了,冰冷的女聲不帶一絲感情。
她提着蛋糕站在原地,沒想到什麼好的解決辦法,隻得給女生發去信息說明情況。
等了一分鐘不到,女生回複:「就按他說的做吧,你自行處理就可以。」
和半小時前雀躍的語氣截然不同,女生的前一句話還是——
「能不能再麻煩你一下,我想知道他收到蛋糕時的反應是什麼樣的。」
貝檸想說些什麼,終究還是作罷,有些頹喪地提着蛋糕上了車。
周聿為見她又原封不動地把蛋糕拿回來,目光頓了頓,“人不在?”
“不是。”貝檸搖頭否認,嘴角往下撇,心情顯而易見的失落,兩三句解釋緣由。
周聿為了解了來龍去脈,評價一句,“是他沒口福。”
“可是我都做好了,他居然讓我扔掉,一點都不尊重我的勞動成果。”貝檸氣鼓鼓的,默默在心裡給男生紮小人。
“居然還拉黑我,我也要拉黑他,讓他一輩子吃不到我做的蛋糕,饞死他。”
周聿為被她的話逗得直樂,嘴角有些抑制不住地往上勾,眉眼也一同舒展開,如同冰雪初融般清越。
貝檸盯着蛋糕一直碎碎念,沒看到他的笑容,等擡頭的時候,周聿為又恢複了平時從容平和的表情。
他繼而問道:“蛋糕要怎麼處理?”
貝檸也有點頭疼,覺得懷裡抱了一個燙手山芋,“不知道,帶回家分給鄰居吧。”
蛋糕是六寸的,夾心放的是椰汁奶凍和新鮮芒果,光成本也得大幾十,想要不浪費,隻能分給别人吃。
周聿為視線移到蛋糕上,出聲詢問,“那我有幸嘗嘗嗎?”
“當然可以,如果你不嫌棄的話。”貝檸趕緊解開絲帶,打開包裝後,用刀切了份量很足的一塊遞過去。
周聿為伸手來接,修長的手指捏住紙盤邊緣,剛好和貝檸的手掌隔開幾公分距離。
等他吃完一口,貝檸咽了咽口水,有些緊張地發問,“味道怎麼樣?有沒有什麼需要改進的地方?”
她雙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似乎極為在意他的評價。
周聿為對上她期待的眼神,中肯評價道:“甜而不膩,味道很有層次。”
貝檸本來有些陰霾的情緒因為他的肯定消散不少,沒忍住彎起唇角:“你說的這句應該不是社交禮節吧。”
周聿為似笑非笑瞥向她,“我隻說實話。”
他在吃上其實算比較挑剔,留學的時候,因為吃不太慣外國的餐廳,就一直自己動手做。隻不過他做家常菜可以,對于烘焙卻着實沒有天賦,口味經常走極端,令人難以下咽。
回國之後,他也嘗試過不少甜品店,從品牌連鎖到小衆私房,偶爾能吃到驚豔的,但質量良莠不齊,往往都是踩雷更多。
喜檸是唯一一家他買過的産品都能接受的,酸甜苦辣各種滋味都能中和得很好,将味道調和的十分平衡。
似乎精準拿捏了他的口味。
他有時候去店裡,能看到貝檸急匆匆從後面的操作間出來,身上系着圍裙,臉上弄到面粉都不自知,遇上有新品,還會熱情認真地向他推薦,能看出來她對烘焙本身有着極大的熱忱。
店裡的面包甜品應該都出自她一人之手。
“周老師,我覺得您特别有眼光。”貝檸朝他豎起大拇指,頗為自得地說,“不是我自賣自誇,但是我做出來的甜品大家都說好吃。”
她笑起來兩眼彎彎,嘴巴旁邊有笑弧,表情還有些小得意,顯得格外生動。
周聿為注視兩秒,将視線收回,沉聲道:“和你商量個事?”
貝檸有些不明所以,愣了愣問道:“什麼?”
他将車窗升起,同時轉動方向盤,雙眼盯着前方的路況,“我今年還沒三十,應該沒比你大太多,不需要一直用您來稱呼。”
“好的周老師。”貝檸十分上道地把稱呼改正過來,“你說得對,大家都是同齡人。”
周聿為失笑:“代溝估計還是有的。”
他的襯衫扣子解了兩顆,隐約可以窺見鎖骨線條,袖子挽到小臂處,肌肉線條緊實自然,右手腕帶了塊機械石英表,俨然一股成熟精英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