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烈火沖天,滾滾濃煙撲面而來,嗆的人鼻子生疼。
男人狼狽的跪坐在地上,消沉的垂着頭,渾身都充斥着戾氣,他身受重傷已經站不起來了,後來他聽到一聲很稚嫩的輕喊,才恢複了點神志,看向遠方。
身邊的人一察覺到他有動靜,便豎起了手中槍支,像盯着獵物般。
他向站着的那個小孩喊,“朝朝!跑回家去,别回頭!”
吉普車早就被人澆滿了汽油,男人臉上不再有悲傷,望着碧藍的天空,神情留戀,像在期待着去找什麼人一樣。
緊接着就是“砰”的一聲槍響。
林中驚鳥飛起,察覺到危險後成群的逃離開這個地方,緊接着便是轟天的爆炸聲,蔓延天際。
方圓幾裡,寸草不生。
……
陸朝從夢中驚醒,身上的疲憊感越來越重,好像他在夢裡跑了很長時間,直到醒來都能察覺到奔跑的疲憊和被人重新抓回來的痛苦。
腦中是無止境的轟鳴聲,就像窗外低沉的雷鳴,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經,讓他難以忍受。
後來陸朝有些躺不住了,為了不吵醒身邊的雲淮之,他動作很輕的下了床,雙腳踏在柔軟的地毯上也不會發出聲響。
隻是孕期的他經常低血糖,剛走過床尾就忍不住要跌坐在地上,眼前也陣陣發黑,他控制住身體的晃動,捂着腦袋将臉埋在床單上,想要緩解這片刻的暈眩。
床上一陣窸窣聲,陸朝抖了一下,連呼吸聲都變輕了。
他知道雲淮之醒了,卻不敢擡頭看那處的黑影,房間亮起一盞微弱的夜燈,他才抱有歉意,
“抱歉,吵醒你了。”
陸朝視線模糊,隻感受到身上被人披了一件衣服,他緩緩喘着氣,難以抑制腦内的撕扯。
“很難受嗎?”
雲淮之沒有把他抱起床上,而是和他一樣跪在地上,摟着陸朝的肩膀。
陸朝慢慢吐息,嗓音微顫的“嗯”一聲,“很難受。”
“是不是做噩夢了?”雲淮之輕輕的抱住他。
“不是噩夢…”陸朝愣了一會神後聲音破碎,“是好的夢。”
像是想到了什麼,他很難過的叫了一聲,“雲淮之。”
“我的頭很痛,可為什麼心髒也會很痛?”
陸朝的思緒變得很混亂,仿佛被無形的絲線割裂開來,整個腦袋如同被火燒炙烤一樣的痛苦。
雲淮之抱着破碎的陸朝,一下一下親吻着人的鬓角,希望他不要再難過。
可陸朝像是陷入困境,讓雲淮之也跟着變得沉重。
“我好像忘記了很多重要的事……可我不知道為什麼會忘記……”
“我在夢裡看到父親了……”
陸朝沒有什麼邏輯的訴說着,躲在雲淮之的懷裡哭了個徹底,一時安定不下來,抽泣的不能自已。
“爆炸聲…很吵…”
……
“我還沒有拿到他的日記本。”
“為什麼會爆炸…為什麼會死那麼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