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時間太長了所以不記得了嗎?”雲淮之問他,有些不解。
這時陸朝的神情略有低沉,但語氣平靜,“不是,我出過車禍。”
“撞到腦袋了,醒來就忘記了很多事。”
雲淮之心一沉,“什麼時候的車禍?誰撞的?”
對方的反應另陸朝有些驚訝,但他還是如實回他,“兩年前,肇事者逃逸了。”
“到現在就沒查過?”雲淮之有些生氣,語氣也重了些。
但轉念一想陸衍對陸朝的态度也能看出來,陸衍并沒有處理過這件事。
陸朝眨了眨眼睛,似乎在思考雲淮之為什麼會這麼生氣,後來他又聽對方問自己,“陸朝,你父親的遺物是什麼?為什麼陸衍要威脅你?”
“一個日記本。”陸朝張了張嘴,似乎還回答不了第二個問題。
如果讓雲淮之知道,他為了一個日記本就要竊取文件而選擇背叛,雲淮之一定會在現在就趕他出門了,這一個多月的日子過得太好,好到陸朝過于得意忘形,忘記了自己還被困在牢籠裡。
房間一陣安靜,雲淮之也沒有刻意再問,他知道陸朝不會輕易回答,于是擡手又将對方豎起的呆毛撫平。
“他要是再威脅你,和我說,我會幫你。”
陸朝知道這隻不過是客氣一下,并沒有真的相信對方會幫自己,他也笑了笑回他,“好。”
雲淮之心軟的又揉了揉他的頭,卻在不經意間看到了隐藏在碎發下的傷疤,顔色很淺,但彎彎延延的延申進頭發裡,一般正常社交距離不會察覺到,但此刻雲淮之離陸朝很近,近到陸朝察覺到了異樣。
“我臉上是有什麼東西嗎?”
他擦了一下自己的臉,又看了看雲淮之。
雲淮之緊緊盯着那處傷疤,實在幻想不出陸朝出車禍時有多嚴重,喉嚨有些發痛,他問陸朝,“是不是很痛?”
陸朝不知道他問的是哪裡,卻見他一直看着自己額角的傷疤看,他回道,“還好。”
他已經習慣隐藏自己的感受了,當時在醫院獨自躺了快半年,醒來後其實頭很痛,盡管醫生注射了止痛劑,在夜晚也會因為失效而睡不着覺,陸衍更是沒怎麼來看過他。所以陸朝也從不在别人面前說痛,因為沒有人會在意。
但是雲淮之是除了醫生外第一個問他痛不痛的人,陸朝有些茫然。
過了一會,他看到雲淮之起身走到他面前,他太高了陸朝需要仰起頭才能看到他的臉,神情很淡,但眼睛裡有股陌生的心疼,好像是因為他才會這樣。
眼前的亮光被遮去了大半,是雲淮之彎下了腰。陸朝怔愣的看着他靠近,視線突然變得模糊起來,額頭傳來輕微的觸感,動作輕柔也緩慢,是雲淮之親了他。蜿蜒又醜陋的傷疤被對方的拇指蹭了蹭,陸朝感覺出癢來卻動都不敢動。
心跳的有點不正常了,陸朝想。室内隻剩下安靜,外面的鳥叫聲陸朝都能捕捉到。
雲淮之從額角親到了臉頰,最後在他的嘴角停下來,陸朝察覺他頓了一下,就在他以為對方會親上來時,雲淮之稍稍後退了幾分,聲音帶着暗啞和抑制,“抱歉。”
親完才道歉,也有點不合常理。
陸朝放下一閃而過的失落,眼神飄忽愣愣的回他一句,“沒關系。”
雲淮之一動,陽光就灑在了陸朝的眼角和唇邊,染出半點溫暖來,那雙透亮清澈的黑眸讓雲淮之微微錯開了目光,卻不忍心用任何言語去打亂這種靜谧的氛圍,因為太珍貴。
他們都不舍得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