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木筏在霧裡行的很慢,随着河流下行,河面逐漸收窄,兩側的坡壁升高,慢慢頭頂幾乎成了一線天的樣子。
也不知行了多久,霧氣中似是突然多出來一座山,将河道分成了兩支。
血莺遠遠瞧着,問道:“陸爺,走哪邊?”
因為羅盤失靈,一時難辨方位,木筏子隻好先停了下來。也就是這個停頓,周中陽突然說道:“好像許久沒有聽到鈴響了。”
他講話貌似挺随意,聲音也不大,可周圍人都聽見了,也突然意識到,是挺久沒聽見鈴響了。即使木筏子行得再慢,晃悠也是有的,鈴铛很小,稍有動作就會發出聲音,可這麼久來竟悄無聲息。
就在這時,一聲清脆的鈴聲響起,聲音不大,但聽得真切。擡頭,兩隻木筏子上的銅鈴卻紋絲未動,那這是哪裡來的聲音?
“叮——”又一聲鈴響。
白宣指着左前方說:“那邊!鈴聲好像是從左邊河道傳過來的,我們是不是該往左邊走?”
玄淵附和:“我聽着也是在左邊!”
衆人的注意力都在分辨鈴聲的來源上,卻聽龍煜突然說了句不相幹的話:“圖戈呢?”
他這一問,大家才注意到,陸震在的那隻木筏子上,圖戈果然不見了。印象中,他一直是站在陸震身邊的,而就連陸震都沒有留意,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圖戈竟消失了。
“其他人都在嗎,大家再看下!”陸震拔高了聲音說道。
霧太大了,實在不是好兆頭。
大家各自查看身邊同伴,卻見丹粟突然驚慌地後退了兩步,差點撞倒了旁邊的陸靈蘊。
陸靈蘊問她:“慌什麼?”
丹粟雖是玄門中人,卻也被吓到了,低聲說:“你看那筏子尾部坐着的,是不是毒蜂和雪寶?”
陸靈蘊擡眸朝她說的方向望去,也驚了一下,盡管霧氣昭昭,但一路行來的弟兄又豈能不認識,不是他倆又是誰?
可這太詭異了!兩個明明已經死掉的人,此刻竟毫發無損地坐在筏子上,笑呵呵地看着她們。
陸靈蘊自然是不怕的,她知道出問題了!
其他人也發現了這個異常,最為驚駭的當屬血莺,她潛意識裡當然希望自己的弟兄還活着,但即使是個無神論者,也知道這會兒的情況不太妙!她低聲問陸震:“陸爺,我是産生幻覺了嗎?我好想看到了毒蜂和雪寶!”
陸震沉聲說道:“不是幻覺,我也看到了!”
陸震眼鋒掃了一圈衆人,他們都傻愣愣對着木筏尾部的倆人不言不動,很顯然大家都看到了!
什麼樣的幻術,會讓一堆人看到同樣的假象呢?他想不出來,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可能是真的!
龍煜小聲問:“是上來髒東西了嗎?”
“叮——”又一聲鈴響,這次是從他們來路上傳來的。
衆人細看,那茫茫霧氣中,似乎也有一隻木筏子駛了過來,那上面影影綽綽的似乎還不隻一個人!
待到再駛近一些,赫然發現可不是一隻木筏,而是兩隻,一前一後,每隻上面都有人,時不時還有說話聲傳來,隻是聽不真切。
青墨嘀咕道:“這種鬼地方,難道除了我們還有人來嗎?”
那兩隻木筏子越來越近,近到幾乎要與他們擦身而過,待到看清木筏子上的人,大家的驚駭程度,不亞于看到毒蜂和雪寶!
而陸震隻覺得腦袋嗡的一下!
隻見打頭駛來的那隻木筏子上,陸震和圖戈并肩而立正說着什麼,血莺守衛在陸震側後方,龍煜和童離在撐杆,銀蛇雙目無聲地枯坐着。而後面那隻木筏上,青墨和玄淵撐杆,白宣和丹粟并肩坐着,她們身後,陸靈蘊閉眼靠在周中陽懷裡,似乎是睡着了。
這兩隻木筏上的人,赫然就是他們自己!
不同的是,那最後一隻木筏上,并沒有毒蜂和雪寶,而圖戈卻在前面那隻木筏上!
雙方擦身而過時,靜止的這方人,心跳都要停了!
而對面那些人,似乎壓根就沒有看見他們,自顧自地撐筏往右側的河道順流而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