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聽她說道:“還以為這山上,已經沒誰敢惹你了呢。”
似是打趣,又似訓罵。
但他愛聽這個聲音,不急不躁,好的壞的說出來都讓他心喜。
望着她低垂的面龐,忽閃的睫毛,小巧的鼻子,不點而紅的嘴唇,以及她手上包紮時輕柔而仔細的動作,他忽然就開口說:“我不想做你的靈侍了。”
她沒擡頭,手上的動作也沒有停,聲音依舊不急不躁:“你想做我的主人?”
他噎了一下:“……那倒也不必。”
她低頭彎起了嘴角。打好結,又把他的衣袖放下來,起身放回藥箱,再回來時,手裡多了一本《清靜經》,随口說道:“幸好傷的是左手。看在你受傷的份上,抄二十遍好了。”
他怔怔地望着她,這主人可太難伺候了。
她手邊的茶已經涼了。
他一手接了經書,一手端了茶盞去添茶,餘光瞧見她又拾起先前看的那本書,閑閑地翻了起來,窗外的日光在她周身灑了一層薄薄的清光。
這麼美又這麼近,他的主人呢。
他把新添的茶放回她手邊,去一旁研墨抄經。
窗外的告天鳥時不時發出輕快的叫聲,他稍一擡頭,便能看到那抹素白的身影,似乎這被罰也不是件太糟心的事。
許是看得累了,她站起身,邁着輕盈的步子出了門去。
他想問她去哪,想着自己還在被罰,又把話咽了回去。看着那道飄逸離塵的背影消失在青梅林間,他低頭,發覺一團墨迹從筆尖滴落,淹掉好大一塊抄好的經文。
他按她的要求,耐心地抄經,将抄完時,發覺天色暗下來,外間起了風。
要下雨了吧,她還沒有回來。
他擱下筆,想去找她,卻又猶豫了。他還在受罰,她的主人看似恬淡,可沒那麼好說話。
好在雨并不大,絲絲縷縷,如煙如霧,籠得整座山霧蒙蒙,翠幽幽。
他伫立在草檐下看了會兒雨,右手輕輕撫摸着左手纏繞的藥布,片刻後才又回到案前,再度提筆。
雨停了,有一襲仙姿踏月而歸,穿過婆娑的樹影,踏進門來。
草舍裡燃着一盞燈,他靜靜等在門口。
“抄完了?”她問。
“抄完了。”他答。
她笑笑,越過他去看案上的罰本,果然一筆一劃抄的認真。
等等,這是什麼?
她拾起最下面一張,那上面的幾行字筆鋒有力:天地之間,動須陰陽,陽得陰而化,陰得陽而通。一陰一陽,相須而行。故男感堅強,女動辟張,二氣交精,流液相通。
她舉着看向他,無聲地詢問。
他臉紅了紅。走近了答道:“是我寫的。”
她說:“我可沒教過你。”
他又靠近她一步,聲音低啞,硬着頭皮問她:“為何不教?”
她仰頭打量他,注意到燭火映照下,他臉頰微微泛紅,一雙好看的鳳眸帶着些難以名狀的隐忍。
她好像意識到了什麼,低頭問道:“哪來的?”
他沉默一會兒說道:“晨間遇到一位道人講的……”
打架的間隙還有空參悟這個。
她放下那份抄本,笑了笑,再擡頭,漂亮的眼睛裡藏了份了然和戲谑:“果然是精力無處發洩……放你自在三日,不必守在我身邊。”
“我不要!”他聲音不大,但很堅決,似乎還帶着氣。
她挺意外:“真不要?”
他又大膽地欺近一步,硬實的身體幾乎與她的柔軟貼在一起,她身上清甜的氣息已呼吸可聞。
她居然沒有退後,也是,哪個主人會被自己的靈侍逼得後退呢?可她似乎也沒有抗拒。
他望着她目光灼灼,聲音越發喑啞低沉:“我不要。我不是你的麼?我隻要你教。”
說話間一雙大手已經摟在她腰上,她好軟,他忍不住朝她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