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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鬼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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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節的子夜,陸靈蘊招魂,竟有未知的鬼魅主動送上門來,桌上那枚紙人輕盈飄動,翩然起舞。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屋子正中,有些不實,像一道黑黢黢的影子,又像一團霧,瞧着身形,像個男人。

直接開天眼的本事,陸震不會,自然也沒教過陸靈蘊。但陸震幾十年來搜羅了一屋子的古法秘術,有些是殘本,有些是孤本,陸靈蘊從古井回來後,破天荒的開始精研道術,沒事就一頭紮進去,一看一個不吱聲。

其中有一種開天眼的法術,算是科班正統。與借助外力不同,它是真正通過性命雙修輔以咒法,打通人身上丹田,即鼻根上印堂的位置。這在現代生理結構上是大腦中部的松果體,它具有眼睛的結構及大量的感光細胞、磁體、晶體等。但在道家看來,是因為丹田中存儲着宇宙中的先天之氣,這種氣是超越陰陽二氣的,又叫元氣。

以元氣開天目,看的是事物的本源、氣脈、吉兇,甚至是天機。如中醫的望聞問切,根據臉色、舌苔斷病症,隻是最低層次的應用。風水學中斷吉兇禍福、人身福德運勢、相術中的骨色神韻,都是此理。天目見的是本質,與肉眼所見的表象決然不同。陰神鬼魅之類,歸根到底還是陰陽和合之氣,或者說還屬于能量體,想要見到它們,倒不用多麼高深的天目能力。

但這種能力極其難修,是因為它條件苛刻。一是對修行者自身的靈性資質有極高的門檻,二是後天修習條件十分嚴苛。需要在固定時辰打坐練氣、設壇行咒、畫符沖水,講究頗多,且不說修習方式對身體機能、毅力的考驗,單說戒色、戒燥、戒邪就幾乎刷掉了九成九的人,史上有所成的如孫真人等,無不是從小便修,年紀太大已沒有可能。

陸靈蘊的道學天賦極高,這是陸震一早就知道的,她此時想學,就當随緣。隻是她修習時間尚短,對眼前這道身影瞧不真切。

眼下一枚紙人正翩然起舞,那上面的魂魄卻不是她招來的!她立刻掐訣念咒,就見那紙人飄飄悠悠又落回了桌上。

繼而她沖屋子裡那道身影喝道:“敢闖進福壽堂來,膽子不小!”

福壽堂裡雖然有很多紙錢香燭,但也有不少符文法器,更有一位貨真價實的道爺坐鎮,是有多想不開的鬼祟才會來這兒挑釁?

“鬼妓而已,不用緊張。”這聲音飄飄渺渺,像響在她腦子裡。

她問他:“你是誰?要做什麼?”

“幫你。”回答得沉穩,卻沒說是誰。

她轉身從架子上取了一隻小白瓷瓶,裡面是敕咒四十九天的露水。修習之人在晚上用瓷碗承接露水,每天七次行法敕咒,連續四十九天,這水便能通陰陽,以柳葉沾之擦眼即可見鬼,這是茅山術中的鬼眼術。

但等她再轉回身來,想看看對面到底是誰,就這麼一瞬,哪裡還有那道影子?

她喃喃道:“送了個鬼妓來就走了?”

他好像知道她要幹嘛,他是誰?有什麼意圖?

跟鬼做交易,她可不覺得是好買賣。但說鬼也不确切,她方才的感覺,他身上沒有鬼氣,更像是誰的陰神!

她看着桌上那枚紙人,既送之,則用之,她又沒答應他什麼,用了再說。她把那兩枚紙人放于案台上,供了兩炷香,算是預付的報酬。做完這些,已經過了零點,算是真正的鬼節了。

她在店裡留了燈,然後回卧室休息,一眼就看到了櫃子上放的白玉劍匣。

裡面的寶劍寒光熠熠,劍身冷厲有種壓迫感,這大概就是神兵利器自帶的威嚴吧。想到它曾在周宅一百多米的地下,鎮着所有亡魂,這威壓感便又強盛幾分,好像一位沉默的高人,冷眼看了一千年的風雲變幻。

她挺喜歡這把劍。

她見過一些出土的寶劍,鏽迹斑斑又粗犷沉重,不似這把劍靈巧,握在手裡十分趁手。劍柄上刻得圖案像是鳥蟲篆,什麼意思她不知道,但劍格上的圖案就十分熟悉,一面是朵八寶蓮花,另一面是副陰陽魚。這把三尺青鋒,不知道曾追随哪位道家高人劍指四方,如今在她手裡,依然寒光四射。

她不太想睡,索性拎了那把劍又鑽進了陸震的書房。次日一早陸震找到她時,她正窩在靠牆的懶人沙發上呼呼大睡,光着腳丫,胸口上散落着兩本泛黃的古書,一旁靠牆戳着她那把寶劍,冷森森的像個侍衛。

陸震拍拍她的小臉,叫她回房睡,她沒睜眼,嘴裡嘟嘟囔囔:“太上老君,教我殺鬼,與我神方……”

陸震覺得得在這屋裡放張床了。

陸靈蘊睡到日上三竿才睜開眼,站起來活動活動筋骨,拎着她那把劍回房,見床頭手機上已經有好多條消息,還有倆未接電話,都顯示周中陽。

經過上次的試探,周中陽發現,隻要他不找她,她可以當沒他這個人。這實在是個令人沮喪的認知,周公子在圈裡可從沒這麼被動,額,主動過。

陸靈蘊快速翻了下消息,見都是些有的沒的,有兩條還是昨天晚上發的,彙報他已到家,請她放心。她覺得她也沒有不放心,且晚上九十點鐘正是他們的活躍時分,猶記得她在會所裡抓鬼,離開的時候,他們桌上的酒有好幾瓶都沒開呢。

他最近的一條消息,語氣十分委屈,說他簽字的時候起筆寫了個陸字,問她這樣渾渾噩噩是不是中了什麼邪?

陸靈蘊直接給他撥了回去,對面幾乎是秒接,雖然是壓着聲音,但語氣裡的欣喜和溫柔都要溢出來了:“是剛睡醒嗎?”

“嗯,你是不是不方便?”

“是有一點,等我20分鐘散會打給你好嗎?”

她本來也沒事,不過就是看他的消息如此執着,覺得應該回應一下,既然電話打的不是時候,便說:“我沒什麼事,你先忙。”

“我有,等我,乖。”好像生怕她跑了一樣。

老虎變奶貓,這樣的小周總讓滿桌人開了眼。

周中陽電話再打回來時,陸靈蘊正忙着安慰雨濃,沒有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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