綁匪哼笑一聲,“你還真是蠢,還在為你爹說話?你知不知道你爹死前把你的位置透露給我,是想做什麼?”
湛月清眨了眨眼,垂下眸——
要麼是殺他入藥,要麼是把他送給别人,又或者像那個古琴賣貨人說的,将他進行拍賣。
沒一條是好路,哪條都和死差不多。
湛鏡對原主還真是沒有半分情誼。
他如此想着,又在腦海裡敲了敲997,卻發現它沒有任何回應。
湛月清不由得有點惱怒,997真是個烏鴉嘴,白天為什麼要詛咒他出事!
也不知談槐燃能不能找到他……
“不知道呀,”湛月清思緒轉瞬變了回來,看着面前的綁匪,“那我爹和你們什麼關系?”
綁匪這次不耐煩了,“問什麼問?閉嘴!”
他突然拽起了湛月清,往外一拖,用布封住了湛月清的嘴唇。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讓湛月清吓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瞬間将匕首藏進袖子裡。
綁匪的力氣奇大無比,一隻手便把他拖動了。
這是要帶他去哪兒?
但下一瞬,湛月清卻沒有時間多想了,他的眼睛被蒙住了。
那股香也越來越濃郁,湛月清覺得腿上的毒紋燙得泛起疼痛,額頭滲出一堆冷汗,沒多久便小臉慘白。
他踉踉跄跄的,大大降低了行走效率,綁匪更不滿意了,“藥人真他娘的脆弱……老子都沒動你呢,怎麼,被暴君幹軟了?”
湛月清:“……”
狗日的……要是他能平安活着回去,非得把這人的舌頭拔下來。
風聲在耳邊呼嘯而過,他被帶出了小屋。
月光十分明亮,照清了屋内堆疊着的、死不瞑目的屍體。
滿屋皆是。
湛月清什麼也看不清,隻覺得身子一重,好像被推進了一個馬車裡。
鼻翼的香氣越來越重,湛月清靠着香氣的遠近判斷綁匪的位置——
綁匪罵罵咧咧的把他的手扣住,封住了窗戶,正欲離開之際……
湛月清突然擡腳踩上了他的腰。
他頭發散了,又被烏黑的手帕捂住眼睛,慘白的臉被蒙了大半,看上去就是個雌雄莫辨的美人。
這動作喚醒了綁匪心中某種暧昧的念頭。
湛月清掙紮了一下,揚起下巴。示意他解開束口的布。
綁匪口幹舌燥起來,呼吸又一頓。
湛月清捕捉到了這一瞬的停頓,微微眯起眼睛。
綁匪隻有一個人。
“……你幹什麼?”綁匪的聲音變了。
湛月清又揚了揚下巴,看上去有話要說。
鬼使神差的,綁匪看了眼天色——還有一刻鐘的時間……若真是想一度春風,那也夠了,反正他也就隻能堅持半刻鐘。
他猶豫了一下,靠近湛月清,解開了他束口的布。
——說時遲那時快,束口的東西被解開的瞬間,湛月清咬破舌尖,兜頭便噴了那綁匪一臉血!
這一下來得猝不及防,綁匪萬萬沒想到湛月清竟然知道自身血的特殊之處,眼前瞬間一黑,血液沾到的地方也刺痛起來——
“……!!”
湛月清緊張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又狠狠将身體撞上了綁匪,用盡力氣把人直接從馬車裡撞了出去!
緊接着他又把臉在馬車車壁的窗框上一勾,借着凹凸不平的地方,勾下了蒙眼的東西,跳下馬車——
這裡竟然是個破舊街道,看上去什麼人也沒有。
湛月清心間一涼。
沒人能救他。
他唯有自救。
初穿越時的彷徨已完全褪去,湛月清現在奇異的冷靜。
他迅速掙紮着從手铐裡脫出,哪怕手腕被勒得青青紫紫,甚至磕出血來。
手能活動後,湛月清又脫了鞋,這鞋原本就大了點,但他不想給人添麻煩,沒和任何人說,湊合着穿了。
沒想到如今還能救他一命!
鞋一脫,最後一道枷鎖落了。
這一切僅僅發生在片刻間,自由了的湛月清拔腿狂奔——
綁匪也終于擦幹了那些血,忍着痛,半瞎着一隻眼追了上去。
湛月清瞬間頭皮一炸,腎上腺素狂飙,簡直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
“救命啊——”
“跑你娘啊,給我滾回來!!”綁匪怒吼着,“你以為暴君就是好歸宿嗎?!不出三年,他一定會死的!回來!!”
湛月清什麼都不想聽了,卯足了勁兒跑,心裡也隻剩下一個想法——
他要離開!!!
他要跑!!!
還有——
“997你去哪兒了!!你不是要讓我打boss嗎可boss還沒出來我已經要死了啊!!”
【我……】997忽然開口了,但電流聲斷斷續續的,什麼也聽不清,【我好像被克制了……!】
它忽然開口驚得湛月清怔了一下,腳下不知什麼東西磕了他一下,腳下一陣刺痛——
“卧槽!!997你怎麼又突然在了……”
湛月清眼前一黑,已摔到了地上,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聽到了地面的震顫聲,好似有大片人馬正在趕來。
綁匪轉瞬已至身前,一掌抓住了他的脖頸,湛月清恍恍惚惚的,感覺到脖間一陣冰涼,垂眸一看,是綁匪的刀。
……這截頸子還真是多災多難。湛月清下意識的想。
“别過來!!再過來我就殺了他!!”
綁匪大吼一聲,将湛月清驚得回過神來,他擡起頭,眼眸中劃過一抹驚訝——
來的竟然是談槐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