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服務生在神智不清的情況下還在喊老闆救命,裡面一定有人。
敲第一遍,無人響應。
溫紫元又敲了三聲。
“叩叩叩。”
正當她以為屋裡沒人,準備想辦法進去參觀時,門“咔哒”一聲,開了條縫。
一個聽起來頗為愉悅的聲音傳出來:“請進!”
還真有人。
溫紫元一秒鐘都沒有耽擱,推門而入。
屋裡光線很好。暖黃色的燈光傾瀉而下,這是一間精緻考究的房間,與其說是辦公室,不如說是一間書房。
房間很大,約莫有四五十平,高挑的層高。三面牆,一面是半牆窗戶,另外兩邊都是整牆的書櫃,密密麻麻擺滿了書。溫紫元粗略掃了一眼,内容涵蓋生物、化學、曆史、政治、哲學、物理、數學……
怪不得!溫紫元立即想到剛剛服務生的稱呼:老師。
看來這位叫南箫的老闆,真的很像是一位老師。不過他的身份和他經營的這間酒吧,就如同這棟酒吧本身的裝修一般,看似精緻高雅,卻處處充滿怪異和扭曲。
“溫小姐,請坐。”中年男子坐在對面的沙發上,看上去四十多歲,文質彬彬。穿了一件藍黑色的中式外衫,配合屋裡的中式風格,倒還算得體。
溫紫元站在房間的中央,不卑不亢,自信而優雅。
“你就是南箫?”她開門見山。
中年男子笑而不答,倒了一杯茶,放置在他對面的茶案上,做了個請的手勢。
溫紫元視而不見。
他等了一會兒,見溫紫元沒有上前坐下的意思,才開口說話:“溫小姐年紀輕輕,就有這般神出鬼沒的身手和驚世美貌。難怪紀石要請你回來當主理人。有您這樣優秀的主理人,我想紀石畫廊一定能在短短幾年之内成為滬市藝術圈的領頭軍。”
說的全是套話,溫紫元一聽就應激。
“怎麼,南老闆對畫有興趣?”
不等他回答,溫紫元又問:“南老闆聽過《夏夜》這幅作品嗎?不知道在你心中,這幅作品值多少錢?”
她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對面的中年男子,問出今晚最重要的一句話:“值一條人命嗎?”
這些人為了搞紀石畫廊,随随便便就殺了一個人。在他們眼裡,人命還不如一幅畫!
南箫不動如山的臉上終于有了一些驚訝的表情,“溫小姐怎麼會有這樣偏激的想法,畫是藝術品,怎麼能和人命相提并論。”
“不過——”他突然話鋒一轉,“一件藝術品在不同的人手裡,自然價值天差地别。”
溫紫元哂笑,點出重點:“所以,南老闆你就是那個不同的人。”
“不不不,”南箫連連擺手。
他笑得很和藹,“溫小姐你誤會了。如果我是那個人,今夜溫小姐你還能如此從容站在這裡嗎?”
“可以試一試,我不介意。”溫紫元滿不在乎。
南箫放下手中的茶具,拿起手中的遙控器,溫紫元左邊的牆突然凸起一塊,向兩面分開,露出中間一排液晶屏幕。每一面的畫面都不同,有的是二樓有的是三樓,還有大樓外面的景象,都是實時的。
溫紫元赫然發現,楊岸正在某處,狼狽地被四五個人狠揍。雖然還沒有束手就擒,但是閃躲的很辛苦,而且挨了好幾拳。看樣子撐不了多久了。
“你給我看這個做什麼?他跟我沒什麼關系。南老闆你最好把他打死,我也不用煩這個跟屁蟲了。”
溫紫元毫不在乎。這個蠢材,讓他别進來非要進來,進來了又隻能幫倒忙。
打死活該。
南箫無所謂地擺擺手,“溫小姐,我不關心你們是什麼關系。我隻是想告訴你,我們是可以合作的。我這裡随時歡迎溫小姐。今天晚上這層樓所有的消費,都算在我D.CLASSIC頭上,我夠有誠意吧?”
關她什麼事,不算在他自己頭上,他是還想她再把二樓三樓全砸了嗎?
“那阿誠的死呢?”
“跟紀石沒關系,之前沒有關系,之後也不會有任何關系。毫無關系!”南箫說的斬釘截鐵。
溫紫元有些意外,她沒想到南箫居然連否認都不屑,直接将此事承認下來。
“那幅畫呢?”
“什麼畫?我南箫從來不涉足藝術品,除非溫小姐需要D.CLASSIC這個客戶,那我樂于從命。”
溫紫元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心裡卻一直在想這個南箫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竟然這麼快就認慫?
隻有一個可能,這個南箫兩方都不想得罪,而且出于某種目的,才故意對她示好。他既然不想與紀石為敵,那那個身上有味道的人是怎麼回事?
“南老闆,這事沒這麼簡單,我既然能找到這裡來,警方沒多久也會來找你。有的人遲早都得交,你說呢?”
南箫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他沒想到眼前這個看起來可以當他女兒的年輕女孩,反應如此敏捷。
“南老闆你可以再考慮考慮。”該說的都說完了,溫紫元轉身就走。
眼看她就要走到門口,身後果然有了動靜。
“溫小姐,等一下——”
溫紫元在内心比了個“V”,她賭對了!
*
“呼——”楊岸困難地轉過身體,閃過一旁虎虎生風的拳頭。可惜,慢了半步,被拳頭掃到耳際,打的他耳朵嗡的一聲,滿頭金星。
老天,溫紫元到底好了沒有,還不下來?
她再不來救他,他就真的要被這幾個蠢貨打死了。
他抹去嘴角的一縷鮮血,冷冽的目光掃過面前的四個人。
再不下來救他,他隻能自救了。
那幾個人被他盯得瘆得慌。
“媽的,你這小子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哥幾個一起上,今天晚上非教訓舒服了不可!”幾個人互相看一眼,一擁而上。
媽的,賭一把!楊岸閉上眼睛,迎接接下來如狂風暴雨般的拳打腳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