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緻跟江澈講完機位圖和走位,許無邊拿起劇本跪坐起身,跟江澈對起台詞。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我們早有因果,我隻是做了我應做之事。”
……
“你說的那些前塵往事,我不知道,也體會不到。是不是早有因果,三世情深又與我何幹。”許無邊嘴動加了一個短劇結尾最愛用的音效,翻了一頁,眼神落在下一句台詞,突然頓住了。
她垂眼愣了兩秒,笑着承接上句,道:“我隻知道,我喜歡你,這就夠了。”
她擡頭,江澈正瞪大眼睛望着她,眼睛一眨不眨,不知道是在認真聽她的戲,還是借着台詞在想什麼。
許無邊勾唇笑笑,扔下劇本,說:“江澈,我們在一起試試吧。”
“……”
一陣沉默,江澈眨眨眼,低頭去看劇本,确認男主名字的讀音跟自己完全不同,又擡起頭。
許無邊笑,膝行跪坐到江澈身前:“傻了?怎麼沒反應。”
她還沒坐穩,江澈大張着雙臂朝她撲來。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被江澈抱得緊緊的。
酒店床鋪摩擦,發出窸窣聲響。江澈單穿了件短袖,身體火爐子一樣燙,撲過來的時候力氣也大,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薩摩耶撲食。
許無邊驚得“我艹”一聲,心道要不是自己腰腹力量還可以,倆人都得躺下。
卷起的劇本嘩啦啦翻頁,從床邊滾下,散了一地。
許無邊伸手,揉了揉埋在自己肩頭的大腦袋,聽見江澈啞聲問:“怎麼突然說這個……”
許無邊笑着實話實說:“因為突然覺得,得給你個名分,不然吵架都吵不過。”
擁抱僵硬兩秒,江澈愕然擡頭。許無邊伸手摸他臉頰,道:“抱歉啊,其實剛才我聽到你們說話了。本來想出去給你撐腰的,他跑太快,沒來得及。”
江澈回想自己那時說了什麼,臉紅了白,白了綠,一時說不出話。
許無邊便揉揉捏捏,輕歎口氣:“今天這麼反常,都是因為他?”
江澈默默收緊手臂,好半晌,輕輕嗯了一聲。
“也不全是,”江澈說:“你一直沒給我準話,被他那麼一說,我心就懸着。我害怕你真是跟我玩玩,或者是拒絕不了才妥協。”
許無邊手臂勾上他後背,聞言輕拍一掌:“我是會妥協的人?”
江澈搖頭,頭發蹭過脖子陣陣發癢。
許無邊發現江澈很喜歡抱着自己,把頭埋在自己頸窩,就好像喜歡跟自己親近,但又不好意思被看到表情。
為了角色而佩戴的玉戒指沒摘,随着手掌摟緊貼在後背,有點硌,手掌手臂卻是燙的。
江澈的呼吸也熱,落在頸窩,燒得人心癢。
許無邊垂眸輕咳,抓着江澈在自己背後的手想讓他松開,江澈不樂意,将手搭在她腰間,拉開距離。
“這兩天,牽手擁抱你會躲着人。他們問起來,你也不承認,我以為我是你地下情人。”
“去你的。”許無邊笑着搡了江澈一把,有點頭大。
但仔細想想,江澈說的也沒錯。
劇組人多眼雜,就算來幫忙的人沒有壞心思,話傳出去就不知道會被怎樣謠傳。許無邊習慣在劇組謹言慎行,戀愛這種事更是沒必要高調。
一是怕惹來麻煩,二是她和江澈年齡确實差了不少,怕有謠言,三是……
戀愛本就是兩個人的事,在街上摟摟抱抱成何體統。
往常她最不理解街頭摟在一起,随時随地大小親的情侶。現在跟江澈在一起,她倒是能理解,畢竟情難自禁,但還是覺得沒必要湊到人前,表演給外人看。
要是讓熟人看見就更不得了了,自己前男友送個飯就能被淩靈念一學期,這要是接吻被看見了,恐怕等自己死了,淩靈都得顫顫巍巍站在墳頭,用詩朗誦的語調念:某年某月,許無邊和江澈在某地接吻,情緣深厚。
許無邊那臉有點受不了這個,太丢人。
隻不過她習慣這麼做,卻忘了跟江澈說,誤會了也不奇怪。
她想了想,湊過去親了親江澈的額頭,将手搭在他手背,拍了拍。
“這件事是我做的不好,那天我就該說清楚的。”許無邊望着江澈,眼神溫柔:“剛才我說了,現在我再說一遍,江澈,我們在一起試試,好嗎?”
江澈心中糾結的問題塵埃落定,哪還能有不好,睫毛忽閃兩下,眯着笑眼湊上去細細吻許無邊的臉頰。
細密的吻擾得人沒法說話,許無邊無奈伸手擋着江澈的嘴,江澈停下來,用嘴唇抵着她掌心說喜歡。
嘴唇柔軟,呼吸滾燙,磨得人心慌。
許無邊眼看自己要舉手投降,連忙把先前想好的話說出口:“我這個人性子直,說在一起試試就是在一起,就算不喜歡了要分,也會跟你說清楚……”不會吊着人。
“不喜歡”和“分”,江澈是一個字也聽不得。
許無邊話還沒說完,他就湊過去堵許無邊的嘴。
幾天功夫,理論結合實踐,江澈的吻技突飛猛進,從一開始的冰棍變得花招百出。
唇被咬住,齒關被挑開,許無邊一時失守,很快連腰都軟了,再有力的腰腹也沒有支撐的力氣,于是兩人跌坐在床。
江澈輕輕一推,許無邊順勢而倒,房間裡隻聽得床單窸窣,喘息起伏,水聲低微。
窗外已是黑夜,遠山連綿,星子當空,燈都熄了,隻剩下在風中搖晃的紅色燈籠。
流水淙淙,蟬鳴幽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