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的話直白的可怕,搞得許無邊已經平和下來的心緒又亂了。
說好随性而為,自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可……
她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眼神飄忽落在不遠處的大紅招牌,她躲開江澈的目光,指了下燒烤攤:“我先去還瓶子。”
夜半的燒烤攤仍舊生意興隆,大紅燈籠的光遮蓋住許無邊耳根的紅。
她快步跑到攤位前,在小桌上放下玻璃瓶。
喝醉的人們哼着不知名的曲調向外走,踉踉跄跄擠擠挨挨,東倒西歪地朝她偏來。
許無邊皺眉,胳膊肘平擡擋過去。
但預想中的混沌酒氣沒有撲來,而是隔着一層薄荷香。
江澈緊跟着她跑來,站在她身後,替她承了不長眼醉漢的擁擠。
江澈被搡的向前幾步,手撐着放玻璃瓶的木桌方才站定,幾乎将許無邊罩在懷裡。
平複過心情的許無邊牙尖嘴利,肩膀抵着江澈的胸膛,含着笑回頭問:“占我便宜?”
原本轉頭跟醉漢皺眉發狠的人立刻站直,乖乖搖頭。
“沒有,我是被擠過來的。”
喝醉的人見撞了個年輕力壯的大高個,酒醒了一半,嘟囔着喝多了就跑的沒影。
許無邊抱着胳膊翻了個白眼,收回眼神。
她轉身倚着桌子,伸手拂開了江澈的胳膊,走出燒烤攤。
江澈急着上前兩步,解釋:“我真沒……”
許無邊笑:“我知道,你也沒這個膽子。”
江澈張了張嘴,一句“我有”燙嘴似的在嘴裡蛄蛹好久,還是沒說出來。
走過燒烤攤,許無邊在一個巷口拐彎,繞進了小路。
小路兩邊都是住戶,沒有商家和遊人,周圍一下子清淨了許多。
她呼了口氣,新起了個話題道:“你們之後有什麼安排?”
江澈同她并肩,想了想,說:“後天要去古墓博物館,官方邀請的。”
“哦,那裡是值得一看。”許無邊幹巴巴的回答。
再然後,兩人好像又失去了聊天的話題,相顧無言隻剩沉默。
在洛城的晚風裡,似乎也不尴尬。
小巷裡沒有高大的路燈,隻有家家戶戶門前挂着的燈籠發着昏沉的光。
電視劇台詞和收音機裡的戲曲幽幽傳來,合着規律的腳步聲,像在伴奏。
許無邊剛想問江澈,對下次的拍攝有沒有什麼想法,擡頭就撞上江澈的目光。
他一直在看我,許無邊心口一滞,心想。
“看我幹什麼?”許無邊抿了抿唇,問。
江澈不自在偏過眼神,看着幽長的小巷,緩緩道:“你有喜歡過什麼人嗎?”
這話聽着可真熟悉。
許無邊腳步頓了頓,聽見胸口咚咚作響。
她想起給江澈他們拍短片時,自己似乎就問過這樣的話。當時她還不明白,為什麼大家的神情都那麼奇怪,現在卻懂了。
也不知道當時江澈是怎麼想的。
也像自己一樣,覺得接下來會聽到告白?
許無邊攏起耳邊碎發,擡頭時臉上又是往常那樣松弛的笑意。
“怎麼,要聽我講戲嗎?”她道。
試探被堵回,江澈眼皮垂下,有些失落:“不是……”
許無邊偏頭看着他笑,有些俏皮:“不拍我的戲,要從我這裡聽分析,那可是另外的價錢。”
聞言,江澈擡眼盯着許無邊,似乎在觀察許無邊的神情。
片刻後,他眼神一亮。
“拍你的戲也不是不行,”他将臉送到許無邊面前,任她打量:“許導,你覺得我怎麼樣?”
兩人好像在這一來一回的對話中達成了默契,心照不宣。
許無邊笑了一聲,看向他:“你問的是當我的演員,還是别的什麼?”
兩人走到路口,許無邊伸手向左指了指,江澈站在她身邊,随着轉彎的動作,不經意靠近了些。
“你可以回答哪一個?”他問。
再次回到大路上,明亮的燈光從四面打來,将兩人的每一寸都照亮。
許無邊停下腳步,轉向江澈,神情認真的從頭打量到腳。
原本隻是試探的玩笑話,可真的靜下心來觀察時,許無邊卻突然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她想起金彩說的那個“有案例證明”。
也許,她可以先低成本拍出一個案例,再用這個案例來招攬投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