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落淚】毛毛他爹。
【中】沒了?就這些?
徐牧庭對着自己的手指芝麻大點的傷口放大拍了個很慘烈的照片。
【中】#圖片#。
【你爹落淚】卧槽,手怎麼了?割着了?剛也沒動手啊。
徐牧庭心情不太明朗,那一刀明明是他自己被陳默那一嗓子給吓着了,往回收的時候不小心削破了點皮,但徐老大是不可能承認這是由于自己的失誤才導緻他傷了自己這種蠢行為的,這種事毛毛做出來不奇怪,他不行。所以這就勉強能擠出一滴血的傷得算到陳默頭上去。
【中】看到沒,因為他我都受傷了你就打聽出來個名字?
【你爹落淚】當然不是,他是奧賽班的,好像在班裡還是前幾名,成績不錯。我爸不是他們班班主任嗎?你改天來我家多打聽一下。
【中】你也說了是你爸,你就不能自己多打聽些?
【你爹落淚】庭子,傷心了啊,你又不是今天才認識我,我問别人還行,問他班學習好的你覺得他能給我好好說嗎?那不得先罵死我,啊,又扯他那一句,我在一中當老師呢,生這麼個不争氣的東西。
【中】哈哈哈,别說了,有畫面了。困了,睡了。
【你爹落淚】晚安。
徐牧庭看着晚安兩個字歎了聲氣,姨父也是命苦,生了這麼個沒用的玩意。
【你爹落淚】哦,午安。
……
陳默剛從屋裡出來就看到陳冠騎着那輛險些被不好惹割破帶的自行車,他朝後輪多看了兩眼,自己說完幼稚兩個字就走了,也不知道那三個智障後面到底有沒有真的動手。
不過,看到陳默完好無事的騎回來了,那就應該是沒動手,他看的沒錯,雷聲大雨點小,就會咋呼。
“讓開。”陳冠停了自行車走了過來。
陳默什麼也沒說讓到一邊了。
“怎麼跟你哥說話呢?信不信我剁了你?”大伯朝門口喊。
“要剁快點的,黃曆說今天事宜動刀。”陳冠揭開門簾子進去了。
“狗東西。”大伯哐當一聲把碗放桌子上了。
“是,也不看是誰生的。”陳冠說。
“進來吃飯,陳默。”大伯說。
“嗯。”陳默應了一聲跟着進屋了。
大伯一家住在四合院裡,陳默是上高中時才搬到這裡的,就像老劉說的,他是特殊的。
孤兒。
長了快二十年了,突然有一天就成孤兒了。
他成為孤兒的那一天,家裡來了儀仗隊,整齊的一抹警服裡面沒有他爸爸的時候,陳默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媽媽在陳默上初中的時候就失蹤了,至今下路不明,有人說是被人拐賣了,有人說是出事了,有人說是跟着别的男人跑了。
很久一段時間裡,陳默都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成了孤兒,直到自己的監護人變成了大伯的那一刻,陳默才真的意識到,這個世界上,他沒有至親的人了。
他的父母愛他至深,卻舍得丢下他一個人難過孤單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有些瞬間,陳默覺得自己一個人留下來是自私的,感覺他就像個苟活在這世間的人,他的幸福都是偷來的,是父親的離開和母親的消失換來的。
成了孤兒後,陳默覺得自己的時間延長了,别人的一天在他那裡變成了兩天,别人的一個小時,在他那裡變成了兩個小時。白天和黑夜長的熬人。
大伯對他是很好的,除了大伯,陳默真的不知道,自己的愛還可以給誰,人活在世上,好像必須和誰建立聯系才能靈魂完整的活着,否則,就是飄蕩在人間的一具毫無意義的活屍。
“你們是不是期中考試了?”大伯說。
“嗯。”陳默點了點頭。
陳冠很微妙的朝陳默那邊看了一眼。
“看什麼?”大伯看着陳冠,“不用問都知道你考了個個位數,我弟能生出來這麼聰明的孩子,真不知道,我生出來的怎麼就成這樣了,也不知道随誰。”
”随誰,随張三李四王麻子,你說他随誰?”伯母用力的把一盤黃瓜片摔到了桌子上。
“你跟誰使勁呢?整天跟吃了炮仗一樣,張嘴說話就帶着氣,誰怎麼着你了?”大伯扭頭看着她。
“你少說你兒子,我就好好跟你說話。”伯母說。
大伯無奈的收了視線,“随便你吧。”
“考的怎麼樣?陳默?”大伯問。
“嗯,就平時那樣。”陳默說。
“那就挺好的,你自覺性高,我也放心,”大伯彈了聲氣,看了陳冠一眼。
“别看我,我沒自覺性,成績個位數,看了也提不了。”陳冠吃着東西,頭也沒擡的說。
“狗東西。”大伯恨恨的罵了一句,“就是仗着我老了,真不知道我再老幾年你會怎麼對待我。”
“等你再老幾年不就知道了,急什麼?”陳冠吐出一根雞翅骨頭,扔桌子上了。
大伯瞪了他幾眼什麼也沒說了,估計是被氣飽了,他一頓飯吃的也不多。
陳默吃的很快,吃飯是一家人必須坐到一起的活動,躲不開,陳默每次吃飯都很快,吃完就回自己的房間,他的房間和陳冠的并列在陽面,挨在一起。
中午時陽光會直接曬到床單上,陳默進屋關了門滾進床單裡了,撲鼻的陽光味道,聽說被罩上的陽光味道多半是螨蟲的味道,不過,螨蟲也罷,陳默困了。
真的困了,是一閉眼就能立馬睡着的那種困了。
陳默翻了個身,扯了被子蓋住耳朵睡了過去,很快就沒了意識,開始出現夢境,就睡着這麼一小會也能做出夢來,陳默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夢境還是自顧自的發展了下去。
不好惹帶着他的兩個小跟班拿着手工刀指着他說,“你他媽誰?誰讓你多管閑事了?”
陳冠突然出現了,指着不好惹罵,“他沒爹也沒娘的,管我爹叫爸呢,你跟他一般見識什麼?”
“我問你了嗎你就說話,誰他媽教你的跟老子說話手指着的?”不好惹非常嚣張,一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樣子。
陳默盯着他看了半天居然笑了起來,就連陳冠說的那句話都顧不上生氣了,神奇了。
“rock you ,fuck it,oh ,baby ,baby ……”
陳默的夢境地震了,震感裡還帶着很嗨很勁爆的音樂。
陳默被震醒了,是陳冠的那個平價好用低音炮開始活動了。
陳默擡手把被角壓實了,可還是覺得震,他翻了個身坐了起來,腦海裡的瘋默已經一腳踩破陳冠的房門把他連人帶炮的扔出了房間,并且使勁踩了兩腳他的炮。
現實中的陳默打開房門走了出去,站在陽台上對着陽光眯了眯眼走到了陳冠的房子門口。
房門緊閉着,裡面跟開了個地下搖吧一樣瘋狂,他敲了敲門,沒人應。
再敲。
再沒人應。
“你能把聲音關小點嗎?”陳默說。
“滾。”
有人應了。
陳默不打算就這樣滾了,但也實在沒什麼好說的了,陳冠若是換成其他任何人,陳默都不會忍這麼久,他是有脾氣的,但他不想将脾氣撒到陳冠身上,陳冠的行為幾乎可以用混蛋來形容,但多少算是陳默的親人,陳默已經沒有多少親人了。
他沒再敲門,推着自行車走了兩步就騎上回了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