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到外祖母身邊坐。”老夫人拍了拍身邊的床鋪,葉景萱主動給玉婉騰了地。
玉婉坐過去,手被老夫人給握住:“昨夜歇得可好?可認床?”
“睡得很好,就是一覺醒來,還覺得自己在船上呢,緩了好一會兒。外祖母歇得好嗎?”玉婉笑道。
“好好好,你來了外祖母百病消除,樣樣好了。”老夫人笑道。
“表姐,坐船好玩嗎?”葉景萱在旁問。
玉婉看看景萱,覺得她比昨日對自己要親熱些,笑道:“看人,我剛上船時,暈船得厲害,吃了藥,又躺好幾日才回轉。”
“在船上都做什麼呢?”葉景萱又問。
“賞景、彈琴、對弈、垂釣……”玉婉想了想道。
“對弈,和誰?三哥嗎?”葉景萱忙追問,似乎很不可思議。
玉婉搖頭:“不,大多數是我自己與自己下來消遣,偶爾與林、杜兩位公子下。”
“他們是誰?怎麼沒瞧見?”葉景萱好似有問不完的問題。
“是大舅舅故交之子,順道搭船進京求學來着,在通州就和我們分開了。”玉婉道。
葉景萱笑道:“我以為表姐厲害得能與三哥對弈了呢。”
玉婉赧然:“我就是臭棋簍子。”
“誰和三哥下都是臭棋簍子。”葉景萱笑道,說着她悄摸拉玉婉的衣袖,小聲道,“表姐,你求求祖母,叫哥哥們給咱們劃龍舟瞧。”
老夫人哼聲:“景萱你莫要帶壞你表姐。”
正說話,老夫人的侍女月桂端了碗湯藥來,道:“老夫人,該吃藥了。”
老夫人沉了臉:“一大早就吃藥,如今我玉婉來了,哪還用得着吃這苦汁子。”
月桂道:“正是表姑娘來了,為着她好,您才更該吃藥呢,您想想吧,是不是這個理兒。”
“牙尖嘴利,明兒就把你發賣了。”老夫人佯怒道。
“那今日您也得吃藥。”月桂已經走到床邊。
玉婉起身,給月桂騰地方,沒有貿然提出給老夫人侍藥。月桂侍藥時,玉婉和景萱就在旁看着。景萱小聲對玉婉道:“祖母胡說呢,她一日也離不得月桂姐姐。”
玉婉也看出來了,老夫人很信任月桂。
老夫人吃好藥,月桂便伺候她起身,玉婉和景萱也象征性地遞了衣裳,也算是伺候。
不多時,定國公夫婦,三老爺夫婦,幾位公子就都到了。尋常府上衆人各有各忙,老夫人免了他們請安,今日是端午,一家人到齊了。
三老爺葉定海先前還沒見過玉婉,這會兒見了,開口也是說玉婉生得像她娘。玉婉這句話已經聽了無數遍,若不是她内心堅定,也要懷疑自己的身世了。
衆人見過禮,老夫人給月桂使眼色,月桂取了一個小籮來,裡頭擺着香囊和五色繩。
“都是一樣的,給他們分一分,芳香辟穢,蟲害不侵。”老夫人道。
分過香囊與五色繩,趁着熱鬧,景萱道:“大哥,你帶别的哥哥們一起塞龍舟嘛!表姐想看。”
玉婉語塞,她什麼時候想看了,葉景先看向眼玉婉,眉眼帶笑問道:“表妹想看我們兄弟賽龍舟?”
葉景萱朝玉婉拼命眨眼,玉婉隻好硬着頭皮颔首。
二公子景翰道:“景萱你别欺負表妹,我們還能不知是你的主意?”
老夫人這會兒發話了,笑呵呵地:“我覺得景萱這主意不錯。”
四公子景言最怕水,忙道:“我不參加!”
“不過,光咱們自家人,比着也無趣,不如再請些人來。”老夫人道。
“這更好了!”景萱樂得直拍手。
周夫人和瞿夫人對視一眼,老夫人這是要為玉婉相看呢。玉婉心裡也有預感,微微垂目,唇角帶笑不作聲。
“會不會太倉促些,來不急準備。”周夫人道。
“不用準備什麼,叫他們年輕人自己請,自己玩,保準一請一個到。”老夫人道。
“那您準備請誰?”周夫人覺得老夫人有點太心急了,但老夫人可能有自己的考慮,她也隻有順着。
“左不過那幾家,韓家、方家、劉家……”老夫人細數着,都是與葉家來往密切的人家。周夫人留心,老夫人沒提她娘家和瞿夫人娘家。多年婆媳,周夫人心知肚明,老夫人這是把主動權放在她手上,隻看她願意不願意把娘家侄兒退出來讓玉婉選,瞿家也一樣。
玉婉聽着老夫人數着人家,心怦怦跳,這裡頭可有她的貴婿?
鬼使神差般,玉婉朝葉景羿看了一眼,隻見他神情淡漠疏離,好似這一屋子人都跟他無關,談論的事也與他無關。
老夫人交代完,最後補了一句道:“世欽肯定要請來的,不能把他忘了。”
玉婉感覺景萱又在扯她衣袖,朝她做鬼臉。玉婉不解,用眼神詢問她。
景萱湊到玉婉耳邊,神秘兮兮地道:“祖母想把你嫁給韓世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