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城,蘇府。
“二夫人,不好了,大姑娘把吳家公子打傷,自己跳河自盡了!”
蘇二夫人剛從觀音山上香回府,才進大門,就有侍女上前來小聲禀告。
“難怪等了那麼久,都沒見他們到觀音山!”蘇二夫人心怦怦直跳,“吳公子傷得如何,大姑娘救上了沒?”
“沒救上來,發現的時候,吳公子已經昏迷,大姑娘不知跳河多久了。”侍女又道,其實壓根沒人下河去救。那是吳家的船,姑娘是被硬壓上船的……
“這……那吳家的船呢?”蘇二夫人皺着眉。
“吳家的船回去了,吳公子被打傷了頭,傷得不輕呢。”侍女道,“他們說大姑娘人已經死了,他們暫時也不追究吳公子被打傷的事了,還把跟着姑娘是蓮秀給扣下了。”
蘇二夫人心下有些惱火,道:“老爺呢?”
“老爺在書房等您呢。”
蘇二夫人覺得這事不太妙,他們可以拿捏那丫頭,但是不能讓她死了,京城國公府要是知道她死了,怕是要來找麻煩。而且,她死就死,還把吳公子打傷了,這下不是把吳家徹底得罪了麼,兩家先前說好的事,肯定也不成了。
蘇二夫人快步來到書房,隻見蘇老二正在觀摩牆上挂着的仕女圖。
“老爺,你還有心思看畫啊?大丫頭出事了,你也不着急?”蘇二夫人道。
“急什麼,死了不是更好,死了還省了麻煩呢!”蘇老二道,“那丫頭成天問你要她娘的嫁妝,你不煩?”
蘇二夫人眸光微閃:“話也不是這麼說的,老爺,派人去撈了沒啊?”
“撈?發現的時候都過了有半個時辰,去哪兒撈,運河那麼長,撈哪一段?”蘇老二道。
“那就這麼算了,不管了?對外怎麼說啊?”蘇二夫人覺得這樣不明不白不是個事兒。
“不算了還能怎麼辦?她自己跳河的,吳家那樣的人家她都不肯嫁,自己尋死,我能有什麼辦法。”蘇老二道,“她跳得好,不但省了嫁妝,連棺椁都省了呢。”
“那京城那邊怎麼辦?”蘇二夫人道。
“京城?大嫂為了大哥和娘家都鬧掰了,還怕他們做什麼,估計早就把那丫頭給忘了。”蘇老二滿不在乎地說道。
蘇老二話音剛落,就有小厮敲門:“二老爺,二夫人,門口來了位京城國公府的管事。”
蘇老二和二夫人同時呆愣住。
“什麼?誰?”蘇老二問。
“京城,定國公府葉家,大夫人的娘家來人了。”小厮道。
蘇老二夫婦同時覺得見了鬼一般,早不來晚不來,那死丫頭前腳跳河,他們後腳就到了!
“這是拜帖。”小厮遞上帖子。
蘇老二忙打開看,看完他臉色越發難看。
“人到哪了?”蘇二夫人忙問。
“這會兒怕是已經到碼頭了!”蘇老二恨恨道。
“怎麼偏偏這會兒來了,這下如何是好?該怎麼和葉家交代?”二夫人急得直捶手。
蘇老二揮揮手,把小厮趕下去。
“吳家不在揚州,家裡知道那丫頭跳河的人也少,就跟葉家說,那死丫頭跟人跑了。”蘇老二道。
“這,葉家人能信嗎?”二夫人道。
“不信也得信,反正人是跑了。”蘇老二把拜帖往書案上一扔。
“老爺,慎重啊!葉家不是好惹的。好端端的,人怎麼跑的,不好交待,萬一他們見人沒了,要把嫁妝擡走呢?”二夫人不贊同蘇老二這麼說。
蘇老二哪能不知道葉家不好惹,但事情發生得急,葉家人來得也巧,他這會兒腦子裡一團漿糊,壓根想不出好辦法。他嘴上說着不怕國公府,那也要等他們把大丫頭的死找個合理的解釋之後才行。
“我能怎麼辦,人死都死了,我到哪裡再去給他們變一個人出來?”蘇老二道。
“再找一個……”蘇二夫人聽蘇老二這麼說,靈光一閃,想到了今日在觀音山看到的那個姑娘。她後來打聽了,那間禅房是沈家的,裡頭應該就是沈家姑娘。
“老爺,我有法子了,給他們再找一個姑娘不就行了!應付幾日,等他們走了,再從長計議。”蘇二夫人眼睛都亮了幾分。
“到哪兒找?咱們家裡的丫頭和那丫頭長得也不像啊!”蘇老二道。
“她們不像,有人像,而且非常像!我今日在觀音山遇到一個姑娘,長得比大丫頭還要像大嫂,把她找來,葉家人絕對看不出來!”蘇二夫人道。
“真那麼像?”蘇老二有點不太信。
“不是我一個人看見的,我的丫鬟也看見了,和大嫂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那還不趕緊去請,是誰家的?”蘇老二來了勁。
“就是沈家,家裡做藥材生意,還開了幾家酒樓、茶莊,不是什麼小門小戶,不知道他們肯不肯幫這個忙呢!”
“沈家,我知道,沈家當家的早些年出事,還是大哥救出來的,他欠我們蘇家人情呢!由不得他們不還這人情。”蘇老二道。
“那我這就去沈家請,老爺在府上把下人都吩咐、安排好。”蘇二夫人道。
“府裡我安排,你快去,路上想好說辭。”蘇老二道,“軟的不行就來硬的,沈家也不會想得罪我們的。”
蘇二夫人心下有數,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就又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