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裡不常有人住,但展櫃仍是一塵不染,上面的獎牌獎杯也都被擦得锃亮,讓人一踏進客廳就會被吸引視線。
這個展櫃是裴遠溪搬進來後才買的,設計跟房子整體風格很搭,裡面的獎杯雖然都屬于賀覺臣,但卻是他一個個擺上去的。
記憶中他小時候也經常帶回這些亮晶晶的獎杯,但都在一次次争吵聲中被摔得粉碎,後來漸漸地就不再帶回家了。
那種被忽視的感覺并不好受,所以他才會在看到賀覺臣将獎杯随手扔進雜物間時,又将它們整理出來,仔細地擺進展櫃。
裴遠溪把買回來的菜放在島台上,洗幹淨手就開始忙碌了。
賀覺臣跟在他身後走進來,瞥見前方的展櫃,想起今天的比賽也拿了獎牌,正想拿出來放茶幾上,一摸口袋卻摸了個空。
今天去了幾個地方,也許是掉在哪裡了。
也不是多重要的東西,賀覺臣懶得去想究竟是在哪弄丢了,擡手解開領口的扣子朝浴室走去。
等裴遠溪做完飯,賀覺臣已經在卧室裡睡了一覺醒來,打着哈欠走到正在洗手的裴遠溪背後,俯身圈住那截細腰,懶洋洋地問:“學長做了什麼好吃的?”
邊說着邊往旁邊掃了一眼,看到島台上擺着豐盛的四菜一湯,香味四溢。
裴遠溪被身後人說話時吐出的熱氣弄得耳朵發紅。
雖然他們已經在一起這麼久了,但賀覺臣還是經常喊他學長,這兩個字從賀覺臣口中說出來,總有種說不出的缱绻。
他轉過身,輕聲回答賀覺臣的問題:“都是你喜歡吃的。”
“學長真好。”賀覺臣笑着在他唇上啄了一下,終于松開他,走過去把菜端到餐桌上。
上午打了一場比賽,中午在慶功宴上又沒吃什麼,賀覺臣早就餓了,很快将餐桌上的菜肴一掃而光。
等他吃飽,裴遠溪也放下筷子,擡眼看向對面的人,猶豫着問:“你最近還是很忙嗎?”
他的男朋友雖然才入學不到一年,但因為生性好強,又年輕愛玩,總是有參加不完的比賽和活動。
“還行,都差不多忙完了。”
桌面上的手機震了一下,賀覺臣随手拿起來看了一眼,不屑地輕扯了下唇。
經常跟他混在一起的那群富家子弟當中,有人拿了個賽車比賽的冠軍,他的小情兒幫他舉辦了一場慶祝派對,把邀請信息發到了他這來。
那不過是一家豪車俱樂部發起的娛樂比賽,報名費六位數起,參加的都是沒什麼真本事的人,他十歲的時候就看不上這類比賽了。
雖然如此,看到群裡那小情兒旁若無人地跟那人說着甜言蜜語和誇贊的話,心裡還是有些煩悶。
将手機反扣在桌上,賀覺臣目光回到餐桌對面的人身上。
柔和的燈光下,那張本就絕頂漂亮的臉更加動人,望向他的眼眸波光粼粼,如同冰雪消融後的湖面。
清澈見底,透明到無趣。
裴遠溪還想繼續說什麼,就看到賀覺臣蓦地站起身,幾步就走到了他面前,結實的手臂毫不費力地将他從餐椅上抱了起來。
他下意識勾住賀覺臣的脖子,僵在他懷中不敢掙紮,隻是小聲地喊了一聲“覺臣”。
身體陷進柔軟的被子裡,一具年輕火熱的身軀随即壓了下來。
賀覺臣侵略性極強的目光緊緊鎖着他,低頭用鼻尖碰了碰他的,嗓音壓低:“學長,這次我赢了比賽,你打算怎麼獎勵我?”
“我……”兩人的距離太近,裴遠溪張嘴剛說出一個字,唇瓣幾乎就要碰上賀覺臣的,又抿起唇停住了。
衣服下擺被撩起,一隻滾燙的大手覆上了他的後背,那道低沉的貼在耳邊響起:“還是我自己來拿吧。”
大床深深陷了下去,被兩人的重量壓得咯吱作響。
房間裡沒有開燈,厚厚的窗簾将光線嚴實地遮擋住,隐約可見翻滾的深色床被間露出雪白如凝脂般的肌膚,上面印着點點紅痕。
直到天色徹底暗了下來,街邊的路燈一盞盞亮起時,卧室裡的響動才終于停下。
等呼吸逐漸平穩,裴遠溪推開身上被汗打濕的被子,撐着床坐起來低頭掃了一眼。
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好的地方,每一寸肌膚都被霸道地留下了痕迹,吻痕和齒印交錯,像是全身上下都被啃食了一遍。
聽着浴室裡嘩啦啦的水聲,裴遠溪無意識地揪了揪被子。
他今天在餐桌上想說的話被賀覺臣打斷,後來一直沒找到機會開口,不知道等會還要不要再提起。
沒等他糾結完,浴室的水聲就停了。
男生擦着頭發從浴室裡走出來,布滿水汽的身軀修長結實,腹肌塊塊分明,散發着蓬勃的荷爾蒙氣息。
裴遠溪低頭看向被自己揪成一團的被子,還是把在餐桌上沒說完的話問了出來:“你最近不忙的話,要不要搬回來……”
突兀的電話鈴聲響起,打斷了他未說完的話。
賀覺臣把毛巾搭在肩上,彎腰拿起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朝裴遠溪示意了一下:“我接個電話。”
裴遠溪讷讷地“嗯”了一聲,沒再繼續說下去。
他聽到賀覺臣對電話那邊說了幾句話,似乎是跟競賽有關的事。
挂斷電話後,賀覺臣走回床邊,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他們說項目出了點問題,我要回學校一趟。”
汗濕的頭發被揉亂,裴遠溪不舒服地眨了下眼睛,沒有躲開:“……好。”
賀覺臣從衣櫃裡拿出一套衣服穿上,打開卧室門走了出去。
門“砰”的一聲關上,房間又恢複了寂靜。
*
學校活動室,幾人正坐在長桌旁讨論一些無關緊要的細節,力求把項目做得更完美。
角落的沙發上,賀覺臣嘴裡叼着根沒有點燃的煙,指間把玩着一個黑曜石鑲嵌的打火機,漫不經心地撥開打火輪又合上。
彭睿識整理着桌上的資料,小心翼翼地朝那邊看了一眼:“賀哥,我剛才不是說不用來了嗎,我們準備都做得很充分了。”
剛才打電話的時候,聽到賀覺臣說在校外的房子,他還以為自己打擾了賀覺臣跟裴遠溪的二人世界,沒想到十幾分鐘後賀覺臣就來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沒說清楚,讓賀覺臣誤會了。
賀覺臣垂眼看着燃起的火焰,微光映入漆黑的眼底,眼睫在臉上投下一片淡淡的陰影,透出不近人情的淡漠感。
良久,才“啪”地一聲合上打火機,薄唇掀開。
“在家裡沒意思,出來透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