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想到什麼,郇雲問戚長笑:“這是什麼字?”
他用毛筆飛快的在一頁上點了幾下,筆尖墨水滴落在什麼,其實戚長笑都看得出這是什麼字,但他裝作不知,道:“我沒看見,你寫下來吧。”
郇雲真的寫下來,書上是不能再畫了,他們又沒有紙,于是少年将自己的白色披肩取下。也是這時,戚長笑覺出二人在床上這樣實在不成體統,提議要不要去桌上寫。
少年搖頭,脊背上肌肉因為要寫字微微拱起,他身上沐浴過的濕熱氣早已消失了,可作為離近的人,戚長笑依舊明顯感覺到。
他和危橫元真的是剛好相反,男人這樣想到。
“我就喜歡在榻上。”他提筆寫下一個榻,這是剛剛跟着戚長笑認得。接着他又寫下他想問的字:豎子爾敢,還有黴字。
戚長笑心念一動,“這是你在什麼上面看到的。”
“下屬的信上,我不認字所以都是别人看的。”
“這句話的意思是……”戚長笑邊如實回複邊看向床帷外,他先前就發現,魔族好奢靡,身為少主卻沒有人服侍顯然是郇雲不受重視。
可聽語意時又覺得他們對他還算看重,思索間床鋪大震,原是郇雲聽明白解釋怒了。
他看過去,少年坐起,手上的毛筆被氣憤的反握,“就知道他們當我不識字悄悄罵我!”他胸脯生氣浮動時,墨水在上面又劃幾記。
還真是個小孩,戚長笑要把筆拿走,誘哄道:“我才疏學淺,不過我師兄祖父曾是凡間大儒,不如讓他教你?”
“那我也讓他們把他抓來。”
戚長笑氣的想把筆塞進他嘴裡,又道:“師兄他現在不出世,再說你偷偷去,回來時定能讓他們士别三日當刮目相看。”
郇雲不愧是個少主,揪住了男人話裡一個漏洞,“你師兄明明是被關起來了。”
戚長笑禮貌微笑。
“我有錢,那我們……”他握住了戚長笑的胳膊,忽的看向外頭。
床帷被嘩的拉開,戚長笑看到兩個侍女松開手戰戰兢兢立在兩邊,一個粉色卷發的男子故作驚駭的看向他們,“殿下要娶少主夫人了?”
身上沾着墨水的郇雲和戚長笑對視,下意識問道:“什麼少主夫人?他說的是你嗎?”
戚長笑掃過他隻着亵褲的身體後觑眼要把他練人丹的男人,顯然對方也意識到郇雲就是個棒槌,他呵一聲,“少主,臣算過今日寅時就是制丹的好時候,我就把他給帶下去了。”
他說完就要來擒戚長笑,此人雖長的嬌俏粉發身懷異香,可修為低微者聞之不适,怕是整個人都在毒物裡浸過一遍。韋宜人看他躲,袖中一動,一長蛇向他飛來。
戚長笑頗不喜此物,下意識反擊。粉蛇被他剁成兩截,往前撲的蛇頭卻未死,依舊向他咬來。
“韋宜人!滾下去——”蛇身被少年的魔氣燒淨。
韋宜人稀奇的看着多管閑事的少主,幽幽道:“既然少主執意放過他,那就先把他帶在身邊吧。”
他看向天窗蒙蒙亮的天際,一顆紫色流星滑過,“不過,怕是有别的事了。”
一魔修叩門而進,禀報:“少主!韋師,虛有門劍尊闖來了!說讓放了他的人。”
此時所有人都聽到了一道清晰傳音,“放了戚長笑,在下饒你們不死。”這話實在霸氣,偏偏仇雲吾有這個實力。
在場唯有戚長笑高興的松口氣,郇雲問他:“這就是你那個師兄?”可惜戚長笑沒再離他,而是下床貼了疾風符往大門外亮出半身的男人那裡跑去。
戚長笑沒想到仇雲吾來的這麼快,都有些懷疑他來時的時間估判了。将他穩穩接住,仇雲吾望了内殿一角,不經意的攬住男人肩膀呈現出保護姿态。
他們身後,郇雲從床上追下來,卻被韋宜人的一句話擋在原地。
“看,少主。你的少主夫人被人家帶走了。”
郇雲才不信,那個人明明都答應要帶他去他師兄那裡學字了,可不知為何,他心中頗是不爽。因為,他才知道男人的名字叫戚長笑。
他連這幾個字是哪個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