膠囊房間的門敞開着,盡管這樣,空氣還是很潮濕,渾濁、混雜的氣味讓人難受。梅半法整日酗酒,酒精賜給它的奴仆颠三倒四、莫名其妙,其結果可想而知。從前養的那棵蓍草已經枯萎,梅半法不再去照料它。
碗筷杯盤放在桌上已有三天,最樂觀的是髒衣服,一周未洗,它早已不怕别人恥笑了。令人喪氣的判決書落在地上,我非要彎腰不可嗎?從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無數希望都已落空,青春的臉部輪廓帶有憂愁的陰影。
裡面藏着某種可怕的動機,最後,梅半法朝着天空比出中指......
近來,五人說過一些令彼此不快的話,也許并非故意。從絕望到絕望,梅半法并不明白,許多前事象在譴責。這種聲音如鞭子般抽個不停,催促麻木的心志向前。假如一人整天隻曉得頹喪,那他還算是什麼東西?
這個人的心慢慢地越變越硬,心一硬就會罔顧不測之風險。但你們不知道,他準備怎麼去鬥争-賭注1萬元。為了躲避法院執行,五人買來非法銀行賬戶,這錢辛苦積攢了很久,那麼舍不得是要留給高利貸麼?
為什麼不去博一把?Led燈突然亮了,大概是激動引起了不安。腳步“哒哒”作響,好象踏在心上,每一聲都傳到了心靈深處。相德美趕忙出去,她一眼看到,梅半法掌中緊緊捏着銀行卡。
指節蒼白青筋暴現,她猜想梅半法要去賭博。她柔聲勸道:“日子是很苦,這并不代表你可以去賭,因為很多人更苦。”沉默是陰沉的、持重的、平心靜氣的,是在痛苦中深思熟慮過的。
相德美氣極了,兩隻拳頭往腰裡一插,她喊道:“不管怎樣都不能賭博,懂嗎?”沉默經過了三個連續的層次,思考、決心、固執,隻有反抗的人才會走上這條路。相德美追問:“你說話呀!”
他臉上的表情真可怕,狂怒、絕望……連聲音都嘶啞了,梅半法向她怒叫着:“我告訴你,除非痛下決心,否則一切枉然!”然後他打開門,走出去了。相德美撲倒在地上,隻有眼淚滴出的水窪,墜落出聲聲歎息。從頭至尾她隻有這句話:“他要去哪兒呢?”
梅半法早已坐着車在街上飛奔......
他所去的方向,卻是紅燈區,這名字對他來說,畢竟是刺耳的。極目望去,已可望見朦胧的酒吧、浴室......性感惹火的陪洗女倚着玻璃幕牆調笑着,i-car12不絕如縷。
周圍鬧哄哄的,盡是笙歌盈耳,笑語聲喧,人在燈紅酒綠,心卻若滄海孤嶼。街道曲折甚多,梅半法路過花販的攤車,左彎右拐。他走了約摸十分鐘,當時各個賭場已經開門。
門上零亂地貼着些金字招牌,有些已被風雨侵蝕,字迹模糊。他略為遲疑一下,穿門入院,通過玻璃長廊。梅半法走上2#樓梯,服務生冷漠地瞟他一眼,瞳孔裡映出未來的落魄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