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平淵微颔首,又說:“這次來還有一件事,這周五是家母壽宴,往年都會邀請生意上的朋友來吃頓便飯,你今年剛回國,所以我特意來問問你是否有空?”
“當然,伯母生日我自然得去。”賀泯應邀。
“好,那到時候見。”宋平淵轉頭看向另一邊,“邵軒呢,有時間來嗎?”
邵軒點頭,“來呀,禮物我都備好了。”
宋平淵輕笑,“破費了。”
他不再多說什麼,向兩人點頭告别,臨出門前宋平淵轉頭看向賀泯,眉眼間帶着歉意,說了一句:
“對了賀泯,我怕青雨看見你的朋友圈内疚,所以在她手機裡把你的朋友圈屏蔽了。”
他面帶歉然,因為沒經過老婆同意就擅自把她手機裡的消息屏蔽了,但是這則消息會使老婆的病體受累,所以身為老公的他還是不得不這樣做。
與此同時,他以親密的姿态為老婆向這件事中的另一位主人公解釋:“她不知道你住院,請你别見怪。”
話音落下,賀泯擡眼看過來,沒說話,片刻後他緩緩揚起唇,笑道:“沒關系。”
門邊的人影徹底消失在視線中,病房中突然變得安靜下來。
賀泯揚起的唇角放平,半阖起眼,低垂的眼眸中滿是陰郁,内心不斷有躁意在翻湧,反複沖擊着理智。
“真吵。”賀泯偏首看向窗外,樹上的蟬看不見蹤影,但聒噪聲總不停歇,他面無表情,冷聲說了句:“要是能消失就好了。”
這句話聲音很低,正好被蟬鳴聲蓋住,邵軒隻看見他嘴巴動了兩下。
“你在說什麼呢?”邵軒疑惑問道。
賀泯回轉視線,語調平穩道:“沒什麼。”
邵軒沒有深究,轉而疑惑起另一件事,“你們剛剛說的什麼昨天,怎麼還扯上他老婆了?昨天怎麼了,發生了什麼?”
賀泯一哂,回道:“沒什麼。”
不過是想當一回騎士去救公主,不過沒成功罷了。
邵軒看他突然半死不活的樣子,伸腳踢了踢他的床沿,“诶,你什麼情況?什麼時候和宋平淵這麼熟了,他就是你說的‘非閑雜人等’?”
賀泯皺眉,嫌惡地看他,“你别惡心我。”
邵軒無辜攤手,“那都到這時候了,也沒人來看你啊。”
是啊,反正也沒人來,待在這幹嘛?
賀泯歎一口氣,突然坐起身穿好鞋向門外走去。
邵軒喊住他,“诶,去哪啊?”
“出院。”
“啊?不用住院了嗎?”
賀泯背影被走廊上的白熾燈拉長,低罵一句:“還住個屁。”
此時正值中午時分,烈日懸空,空氣熾熱,醫院大門外的柏油公路散發着陣陣令人窒悶的氣息。
賀泯吃不慣醫院的飯菜,幹脆中午時分出院,随意在旁邊找了一家面館吃中飯。
邵軒在他對面落座,環顧四周後感慨一聲,“這地方有點像我們以前高中時候學校外面的面館,連牆上的裝飾都這麼像。”
賀泯:“像什麼了?是這幹淨的空間還是日式的裝潢?以前那蒼蠅館子和這家店完全不一樣好嗎。”
“那你說,是蒼蠅館子好還是這日式面館好?”
賀泯白了他一眼,“廢話,當然是蒼蠅館子。”
邵軒笑嘻嘻的,“就知道你這人念舊,嘿嘿。”
他們兩人聊着學生時代的閑話,靠門的另一桌客人也在聊着自己的學生時代。
門邊那桌坐着兩個男大學生,其中一個戴眼鏡的男生對另一位俊秀的男生說道:“你上次說的那件事,怎麼樣,成功了嗎?”
俊秀男生神情漫不經心,“什麼事?”
“就是那個啊!那天你說的.....”眼鏡男生擠眉弄眼,“你說想和你們老闆娘談戀愛那件事。”
“......暫時失敗了。”
“啊?為什麼?”
俊秀男生無語地說:“那天我向她自薦,她給了我一張房卡,我以為成功了呢,結果上了樓發現,那房間裡全是人!”
“啊?什麼意思,你們玩兒這麼大?搞多人啊?”眼鏡男生大驚失色。
“什麼啊!那房間裡都是會所的管理層在開會!我一推門就對上我們主管,然後被罵了一通,真是服了。”俊秀男生現在想起這件事都還是很無語。
眼鏡男生籲了一聲,勸道:“我早就說了嘛,讓你别起這心思,你非不聽,你老闆娘都結婚了,聽說倆人夫妻感情很好,怎麼還會被你釣上。”
面對八卦,人總是會不自覺地傾聽,更何況是這種送上門的八卦。
自薦、房卡、會所、已婚,這幾個關鍵詞在腦海中組合之後,形成了一幅熟悉的畫面。
賀泯擡起頭,盯着那個俊秀男生看了幾眼,終于将人與那晚在今朝長廊上攔着張青雨的那個少年對上。
他不自覺挑起眉,這麼巧?
那邊對話還在繼續,俊秀男生不服氣地說:“你懂什麼!我老闆娘年輕貌美有錢有顔,要是我釣成功了,以後的生活都不用操心了。再說,我特意在網上交錢學了課,勾引人的手段肯定不會有錯。”
“但是這樣你的名聲會很難聽诶......”
“我知道啊,不就是被人罵小三嗎,有什麼大不了的。”俊秀少年才不在乎,“人生短短幾十年,為了得到想要的,被罵幾句怎麼了,又不會少塊肉。”
“再說了,也就被罵半年而已.....”俊秀少年嘟囔着,“有什麼大不了的。”
一碗面吃完,兩個少年付錢離開,留下另一桌人聽得津津有味。
邵軒大為感慨,“真是世風日下啊,勾引已婚少婦,這種缺德事都做得出來!”
他說完,還問了賀泯一聲:“你說對吧?”
賀泯回過神,神情恍然,突然笑了起來,“說得對啊!”
這頓飯吃得好似打通任督二脈,一下子渾身舒暢,終于知道自己這段時間躁動的心該怎麼安撫。
他在腦海中閃過種種辦法,打算一樣樣都試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