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燼被迫捧着他的臉,無聲的對峙中,理智漸漸回籠。他猛地收緊手掌,攥住岑安的下巴尖兒,“怎麼拿捏?”
岑安一臉如願以償:“比如讓我愛上你,對你死心塌地什麼的,反正你已經被我看光了。”
“真的嗎,這樣你就能乖乖聽話?”
——假的,神經。岑安真誠地看着他,心中卻在冷嘲。
江燼垂眸,濃密的眼睫下有光閃爍,如同兩條魚尾劃過潋滟水波。
——咦?他真的考慮這件事的可行性?!
岑安笑得前仰後合:“燼哥……啊哈哈哈哈!你、你真可愛!”
江燼趁此機會,總算抽回了手。他坐回原位,注視着岑安如神經質般狂笑不止。
不得不承認,岑安的實力、查不清楚的身份和過去,還有他的堅韌與……惡劣,的确勾起了江燼的好奇心。
“我不傻,岑安,差不多得了。”江燼緩緩道,“我給你微機的目的,看來你已經知道了。”
“所以燼哥覺得,跟黑傑克相比,我好操控,更有性價比?”
“你能破開幸子盾,也看得懂數字永生數據網。作為黑客,你的能力對我來說,足夠了。”江燼坦言道,“我能送你進去,肯定也能撈你出來。開條件吧,你要什麼?我希望你能正經兒地回答。”
岑安嘴角牽着嘲諷的笑,江燼裝腔作勢的鎮靜讓他很不爽,一簇微焰自心底醞釀。
他的目光落在江燼的手指上,“燼哥,給我那個。”
他毫不客氣的索要,讓江燼愣了一瞬。
“不可以,那是我的婚戒。”江燼用另一隻手覆住戒指。
“你愛他嗎,有多愛?”
“與你無關。”
“你是下邊那一個麼,什麼感覺?”
江燼一拍桌子。
他自诩擅長控制情緒,此刻卻被岑安一次又一次牽動着,不禁感到厭煩,“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你不許跟他結婚。”
“……”
岑安眨眨眼:“你不是讓我提要求麼?怎麼了,這要求很不正經兒嗎?”
“你覺得呢?不要扯我的私事。”
“可是,你結婚了我怎麼辦,我的肋骨怎麼辦?”
江燼知道他在說什麼,不禁嗤笑,“我不欠你骨頭,岑安。如果當時我不踹開你,你早就成兩半了。反倒是你,莫名其妙,差點兒讓我以為……你真的愛上我了。”
他伸手去拿桌上的資料盒,剛要起身,岑安突然蹿上桌子,一隻手按住他的肩,“你又要走,我惹你煩了?”
江燼皺着眉,曲指扣了下桌子,“下去,岑安。”
岑安哼笑,下一秒如矯健的獵豹猛地撲向他。江燼沒有防備,躲閃不及,兩個人一齊摔到地上。
岑安精準而迅敏地掐住江燼,鎖住喉,膝蓋頂住他小腹,将人遏制在身下。
“燼哥,讓我下去那句話應該在這時候說。”
“……找死。”
江燼揮拳向桌腿,一聲響動,塑封文件盒精準抖落到他手中,他将它毫不猶豫地砸向岑安。
岑安頓覺眼冒金星,騰出手摸了下額角,全是血。暗紅的液體霎時點燃了他的野性,眼裡閃過極度興奮的光芒,一把将血糊到江燼臉上。
江燼有潔癖,光是手被岑安拿去墊下巴,就已經不适得想剁手,此時嗅到臉上的血腥,更是抗拒得汗毛倒豎。他又發狠砸了兩下,文件盒碎了,無數不明材質的發光訴狀,如流體般飄出來,懸浮于二人身側,真真假假,訴說着黑傑克的罪行。
岑安依舊死死地扼着他,雙目血紅,不知是在笑還是在恨。
江燼發現這小子不僅動作迅速,還能抗能打,是有點東西在身的,一時竟扳不回優勢。
“做不到就直說,江燼。”
“……你簡直無理取鬧。既然不想好好談,那就算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我欣賞你,不代表會背叛黑傑克。”
“我真是看透你了,”岑安壓着聲吼道,“你不背叛他,那我呢?利用完再一腳踹開是麼?跟某些穿上褲子就不認人的渣男一樣……”
“岑安!”江燼怒不可遏地瞪着他,“我跟你到此為止!”
“你走得掉嗎,燼哥?也不看看誰上誰下……”
話音未落,岑安眼前一黑,劇烈的痛楚自後腦炸開,他聽到飓風呼嘯着自身後彙聚,還沒反應過來,臉上挨了一腳踹,身體飄飄欲墜。視覺恢複時,隻見天花闆傾斜着,江燼壓制在他身上,也是傾斜的,兩人體位互換,無形的藍色光線彙聚成尖銳的冰棱,劍拔弩張地指着他。
審訊室的門突然開了,傳來驚呼:“偵查長,您……”
江燼看也不看地吼道:“出去!”
“可是您……”
“守好門,誰也不準進來!”
門迅速關上了。
岑安從他聲音裡聽出怒火,十分得意,“燼哥,你要對我動私刑啊?”
江燼冷眼看着他偷偷摸索過來的手,“咔”地折斷了他的腕骨,幹脆利落,繃帶散落一地。岑安誇張地嗷嗷叫起來。
“還不老實?”
“我錯了、錯了,燼哥……”岑安連聲求饒。
江燼臉上是他的血,此刻正順着那優越完美的下颌線滴回岑安身上,滴到了岑安嘴角。
他咬了下嘴皮,“燼哥,我們有點兒暧昧了……”
江燼嫌惡地挪了一下,因為還要壓制岑安,挪動的幅度很小。他們其實離得很近,江燼修長白皙的脖頸暴露在岑安頭頂。岑安突然挺身,飛快地舔了一下他的喉結。
江燼:“?!”
……作死。
江燼快瘋了。
岑安嘴角不斷溢出嫣紅血沫,卻不阻礙他發出狂笑,“我真該死啊,居然戲弄訂了婚的。你開心嗎,燼哥?刺激嗎,有沒有感到一絲背德,其實還可以——”
啪!
江燼拽着他頭發,連續甩給他三個耳光,同時,光線刺穿了他的肩膀、腿骨,血液甚至濺上了天花闆。
岑安氣若遊絲,嘴裡還在含糊不清地激怒他:“燼哥,怎麼停了,繼續……你現在,真的好像一隻應激的野狗!”
江燼怔怔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