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才說,被剝離的械體和腦機都在監獄長那裡?”岑安看向山海。
“對啊,這不常識麼,有什麼問題?”
岑安點點頭,看了眼善三的背影,沒表态:“我知道了。”
他又問毛叔:“距離阻斷場恢複,還有多長時間?”
“四十六分鐘。”
“夠了。”他陷入沉思,思索着破盾方法,眼裡的光明明滅滅。
“小子,你還年輕,要知道來日方長。”毛叔意味深長道。
山海也勸:“毛叔又沒逼着你幹。所以說,何必呢?”
岑安掐掉煙,笑了笑,“你們不了解我。”
什麼南極洲,什麼數字永生,都不過是他玩剩下的。他輕狂地想,我創造了你,自然也能毀了你。百年光陰,不過爾爾。
這一次投入網絡,毛叔同他分享了一隻“瞳孔”。他可以随時同毛叔聯系,也能感知到自己的生理狀況。
“南極洲”在他面前轟然倒塌時,岑安不禁想到黑傑克,讓他頂罪的罪魁禍首,至少對他的計算機技術有着一定了解。岑安自己都沒搞清楚是如何出現在這世界的,黑傑克就已經選中了他,借用了“繩結”那樣的大數據還是别的黑科技?根據又是什麼?
岑安隐隐覺得他得盡快跟黑傑克交一次手了,不能隻在江燼這條線上耗。
穿透南極洲和建立在它之上的幸子盾,岑安輕而易舉地黑進了其後的建築群系統,智能建築的綜合布線錯綜複雜,各種子系統成千上萬。岑安本想通過黑桃A自帶的建模軟件生出一個三維建築模型,運行了幾分鐘,也不知是軟件不行還是莘訊的智能建築群太複雜,效果不佳。
他發現這片建築群裡,人工智能覆蓋率高達百分之八十。
“莘訊的AI技術領先全國,在全球市場上也占大頭,”毛叔說道,“或許,你可以試試把意識投射到某個AI身上。”
好主意。岑安當即采納。
他很快檢索出圖靈偵查所所在的建築,從門禁開始黑,守門AI還沒反應過來,他就已經脫離,直達偵查所所在的第332層。
332層?怎麼和他的牢房門牌号同一個數字,江燼不覺得晦氣?
岑安栖身于332層的照明系統,一番操作,癱瘓掉信号接收網,翻箱倒櫃般将數據弄得一團糟。
他找到了神權傳來的“雪原”信息,往黑桃A裡備份完之後,将其徹底粉碎。
他耐心地等了一會兒,又有來自神權的數據包源源不斷地輸入,再打開看時,卻是一副比着中指的圖像。
岑安笑了,看來程池得手了。
岑安沒接入視覺神經,不知道圖靈偵查所早已亂作一團,剛整理好準備發給偵查長的文件憑空消失了,幾個人類偵查員聚在一起,神情嚴肅地研究着顯示屏上的中指,場面有幾分滑稽。
圖靈偵查所被幸子盾保護得太好,從未經曆過黑客入侵,一時也沒往那方面想。最先發現端倪的是一隻槍灰色金屬鐘,搭載在它身上的人工智能名為“發條精靈”,開口道:“你是誰?”
岑安剛從江燼個人辦公室出來,由于江燼關閉了辦公室所有的智能系統,他沒能摸進去。
不等岑安回答,發條精靈拉響警報,“黑客!”
整棟樓的報警系統早已握在岑安手中,岑安反應迅速地掐滅警報。這人工智能很不安分,見警報線無用,又朝其他運作的AI發起預警,岑安一不做二不休地摧毀了這個後來才知身價過億的人工智能。
岑安在各種子系統裡遊蕩良久,記錄着整個高層的布局。
他來到一間彌漫着凜冽青柏氣息的房間,看裝飾有點像起居室,他選中了一盞可移動的美人燈,癱瘓掉控制它的AI,投入自己的意識。
美人燈似乎是制熱作用,投入他腦海裡的全是熱成像,接入自己的視覺神經後,視起物來總算舒服了,他把聽覺和觸覺相關神經也接進來。
岑安被床頭的一幅素描吸引,湊近觀察了不到半分鐘,燈杆突然被一隻冰涼的手握住了。
岑安扭頭一看,吓了一跳,“江燼?!”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啊……
江燼眉眼低垂,柔和的燈光下,顯得有幾分憔悴。他赤足踩在羊毛地毯上,身上裹着一件深藍色絲質睡袍,頭發淩亂得像是剛從被窩爬起來。
岑安瞄了眼時間,淩晨三點十分。
江燼拖着燈走,也拖着他走。
岑安愣了一下,想将意識投射到另一台設備裡,卻發現動不了了。
他的意識在燈裡,抽不出來了……
“叔,毛叔?聽得見我說話嗎?我好像被江燼發現了!
“我遇到點兒問題,我從燈裡出不來了……”
沒有答複。他試着去操控太陽穴的“瞳孔”,感受不到,應該是脫落了。
不過,江燼似乎沒有發現他,步調閑散。
江燼将他拖進一個小空間,固定好位置。
冰裂紋玻璃門、浴缸、花灑、毛巾架……這是,浴室?!
花灑擰開了,水聲如瀑,霧氣蒸騰。不知是岑安身體異常還是怎麼回事,覺得室溫過分地高。
岑安有點懵,腦袋暈乎乎的。
江燼背對着他,身上的深藍色如絲滑的流體般垂落。
岑安: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