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還不如叫姜究客跟着一起來呢!
【系統,我這輩子再也不要去以館為後綴的地方了!】年川在心裡無能怒吼。
半晌,适應了胸腔内爆炸般的心跳,年川試探性地邁出左腳,接着緩慢地轉過身。
放輕松,不就是啜泣聲嗎,沒什麼……
狹窄細長的手電燈光打在廁所門口。女廁所門的緊閉,唯剩下左邊男廁的門掩着,留出一道小縫。
年川以極慢的速度擡腳邁步向男廁走去。
保持手機手電直射前方,空出的手輕撫上鐵門,緩緩推開,入目是一排小便池,對面則是幾個大敞着門的廁格。
隻有最後一個廁門緊閉。
他站在門口沒動,沉默地聆聽。
那啜泣聲正是從最後的廁格那裡,搖搖晃晃地傳進年川的耳朵。
【系統,我現在是不是很像電影裡非要作死的主角?】越到緊張的時刻,年川反而總想插科打诨。
【嗯,是有點像。】
說實話,系統也有些意外,它還以為年川會膽小到直接跑離這裡。
聽到系統的回複,年川失去血色的嘴唇生硬地勾起一點角度,然後快步流星走向最後那間廁格。
廁格的門鎖被拖把卡住,不是從内鎖上的。
年川眯眼,臉上露出了然的神色。他使勁取掉卡死的拖把,拉開門。
“唔……老師?”低沉粗啞的嗓音從癱坐在地上的人影傳出。
手電刺眼的燈光毫不留情打在他臉上,照清男生帶着淤青側臉的未幹淚痕,向上是微微下垂的眼尾,黏在一起的睫毛和像被狗啃過一樣的短發。
是厲清晖。
“你怎麼會在這裡?”清秀的臉上,一對細眉蹙起,疑惑地望着地上的男生。
年川伸手想扶厲清晖起來,下一秒整條手臂被顫抖着的溫熱纏住。
對方像樹懶一樣圈住他的手臂,低頭靠在上面。年川甚至能感受到有點滴水潤穿過襯衫打濕他的皮膚。
“我,我怕黑……”
昏暗狹窄的隔間,厲清晖帶着哭腔含糊不清的低喃在空氣中晃蕩着,掉進青年的耳朵裡。
年川長歎口氣,有些無奈地虛虛攏住他,另一隻手安撫似的一下又一下輕拍着後背。
“沒事了,已經沒事了。”青年輕柔的聲音像暖風,溫柔地安慰着陷入恐懼的男生。
……
“您好,我是新來的美術老師年川,我來領取我的宿舍鑰匙。”年川臉上帶着恰到好處的微笑。
行政處的同事若有所思的瞧了瞧他身後,沒說什麼,低頭在雜亂的抽屜裡幫他翻找鑰匙。
穿着就校服的精瘦男生要比新來的老師高出一個頭,隻是男生低垂着頭,緊緊黏在新老師身後,像他不可分割的一片影子。
視線往下,還能看見他緊攥着年川襯衫的一角。
年川身上的白襯衫本是紮進褲裡,為了消減厲清晖的不安全感,隻得抽出一個小角,給對方抓住。
察覺到同事探究的目光,年川回頭看了眼,果然無縫對上男生依賴的目光,他無聲歎氣。
哎,現在的學生正是太難帶了。
拿到鑰匙後,年川領着厲清晖趕緊出了圖書館。
直到他走到食堂,緊跟在身後的男生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年川撇嘴,隻好帶着他一起吃。
“現在可以和我說說,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嗎?”年川往厲清晖夾了塊雞翅,随意說道:“還有你的頭發,是怎麼回事?”
男生抿唇,神色猶豫。年川也不着急,小口咀嚼飯菜,好整以暇地等待對方開口。
期間,厲清晖數次偷偷擡眼去瞄坐在對面的年輕老師,可惜年川絲毫沒有要跳過這個話題的意思。
過了好一會,神情怯懦的男生終于緩緩開口。
“他們說我頭發太長,不符合校規就幫我剪掉了,”厲清晖說着,悄悄觀察年川臉上的神色,“然後叫我去圖書館拿……拿試卷。”
厲清晖之前劉海确實有些長,遮住眼睛蓋在鼻頭,現在明顯是被人故意剪壞,眉毛上一坨坨的短毛像被狗啃了一樣。
年川吞下嘴裡的米飯,問道:“他們是誰?”
按照時間表,确實是要到月考了。厲清晖被“他們”叫去偷試卷了?
對面的男生低下頭,紅潤的嘴唇嚅動幾下,聲音太小年川沒有聽清。
“誰?我沒聽見。”年川探身靠近,想要聽清楚些。
離近了,才聽見男生模糊的低喃。
“張,張翡業……他們……”
張翡業?年川蹙眉,這個名字有點眼熟。
“一班的……同學。”
為了聽清厲清晖的話語,年川大半截身子都探了出去,襯衫被動作帶動,卡在上腰,小半截嫩白皮膚從底下露出。
身後傳來一陣力道,扯住他的襯衫下擺,迫使年川整個人坐回椅子上,引人垂涎的白皙皮膚也被遮住。
“年老師,你們在聊什麼聊得這麼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