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重山境門之外已人山人海。不過絕大多數都是其他門派的信使，玩家少之又少。

按理來說，開服已有一段時間了，這裡的人應該更多一點。

但是吧——

“呼……呼……我們總算到了，這裡就是千重山的境門。”

遊戲主播茶茶守着《問仙》一開服就立刻上線開播，她是直播平台觀花的百大主播之一，平時房間的實時人數維持在一百萬左右。但今天的房間離卻擠了将約一千萬的觀衆，每分鐘還以極為恐怖的數量繼續攀升。

茶茶努力抑制呼吸，拿出最好的狀态，心知這可能是她從業以來最大的機遇。

“呼……幸好幸好！我下線的地方是立這不遠的邀月城。不然估計不能到的這麼快！”她做了個有點誇張的撫胸姿勢。

彈幕裡氣氛很好。

“首頁通知書！”

“恭喜茶茶首頁強推了！”

“我去其他主播房間看了看！就比如魚大，太慘了！他是個器修，手無縛雞之力的器修，已經放棄掙紮了！”

茶茶唉了一聲，“想當初我朋友還勸我不要選體修呢，現在我這優勢不就出來了？二千三百三十三裡路，我居然是硬生生跑過來的！我以前的體育老師可以瞑目了。”

“誰能想到千重山這裡居然有什麼禁飛區呢？真的絕了！”

“千重山，絕絕子！不會以後自個回門裡也得來十場馬拉松吧？”

以境門為中心，方圓2333裡，千重山布置了極為高深的法陣，攻防一體，還有個特殊的功能——禁止高空飛行。禦劍也不行。

所謂高空，經主播魚大實驗，離地五十厘米就算高空。

于是乎，好不容易擠上線的玩家大多困在2333裡路上，深覺這個2333充滿了對玩家的嘲笑。

茶茶在插科打诨中，終于緩過勁，跟觀衆們簡單介紹道：“這裡就是千重山的境門了，衆所周知，九門之中，隻有幽冥境獨占一境，其實千重山也位于半秘境裡，相當神秘。之前的資料片大家也看到了，千重山出場的幾個NPC都逼格滿滿，男帥女靓，氣質超凡脫俗，一看就是個高冷宗門。所以……完全想像不出這些大能跑馬拉松的樣子啊喂！”

“新資料片名字是《一夢無由》，空隔千重山，一夢至無由，意思是隔了千重山，就算做夢也到不了。之前我猜測這個意思是暗示相思。格局小了！今天才知道就是字面意思，真的很寫實了！做夢沒用，你得跑2333裡才能到！”

彈幕一片哈哈哈哈。

“明人不說暗話，我想看飄颻劍主跑2333裡。”

“我想看鬼王跑！病弱鬼王運動之後，吸溜~”

“那我想看魔主跑不過分吧？”

“哈哈哈哈你們太過分了！一個人跑多沒意思，怎麼能不競跑呢？”

“有畫面感了！為了去見萬君，一群大佬賽跑！噗~”

境門外，人漸漸多了。

玩家們本來還嬉鬧着，但見那些NPC一個比一個肅穆莊嚴，不由也正色起來。

等酩酊天标志性的紅車到時，玩家們齊齊倒吸了口氣。

八人擡着寶蓋楠木的轎子，兩邊跟随粉衣侍女，有的手挎花籃，分撒花瓣，有的捧博山香爐，有的提華麗宮燈，一路紅紗曼舞，糜豔香風陣陣。

“看和鈴上的花紋，應該也是酩酊天的高層。”茶茶小聲介紹道，“隻是不知是哪位公子到了。”

未過太久，幽冥境的勾魂使者和絕生門的護法也到了，這兩門的人站在遠處，沒有人敢接近。

“好家夥！金玉堂的大掌櫃、天工局的副局、獸靈派的大長老……”茶茶啧啧感歎：“全部都是宗門内的二把手！不愧是九門之首千重山！”

“這牌面絕了！”

“那麼，人齊了千重山什麼時候開境門呢？”

*

境門？

境門大概是暫時開不了了。

*

境門之内，鈞天峰上，明光昭昭，霞雲萬丈。

這是千重山的首峰，掌門所在之峰，對内理事，對外問事，是整個宗門日常運轉的核心。

不過自從兩百餘年前封閉境門起，鈞天峰就冷清了不少，隻有管事往來。

千重山的弟子們有一共同的特點——宅，沒事連自家山頭都可以不出。至于什麼門内龌龊，峰間滋事，一般直接上鬥霄峰常年開放的演武場群毆就完事了。等到一起被禁閉時又都肩攀着肩親熱無比了。

今日鈞天峰再度恢複從前的熱鬧。

某個峰頭的小師弟跟在大師兄身後，看着所有人緊張的碎碎念的模樣，不禁喚道：“大師兄……”

大師兄溫言寬慰：“莫緊張，小師弟。你是兩百年前才進門的，沒見過萬君……萬君是最和藹最溫和不過的了，最多是叫你抄寫一千遍，莫緊張。”

小師弟默然片刻，目光定在大師兄微微顫抖的手上，“……大師兄，你也莫緊張。”

大師兄鎮定的兩手相握，睜眼說話：“這是激動。”

千重山的人，哪一個不是聽着萬君傳說長大的呢？哪一個不曾瞻仰過萬君的墨寶、聆聽過萬君的傳法？哪一個又不曾向往過萬君的風姿？

三百年來，哪一個又不是計日以俟萬君的出關呢？

終于！終于！萬君出關了！

……他們卻忘了一件事——千重山的人，又有哪一個不曾背過默寫過萬君編寫的教材？又有哪一個不曾埋首在萬君的卷山書海裡無法自拔？

“三百年沒有做過萬君的卷子了……”大師兄終于不能自欺欺人，雙手抱頭，“完蛋了！！！”

小師弟：“…………”輕輕摸了摸大師兄的頭。

說了句心裡話，“其實，我覺得萬君的卷子挺有趣的。”入門兩百年，隻花了五十年就刷完了以前的陳題試卷，小師弟意猶未盡，聞聽萬君一出關就編寫了新試卷，眼睛刷地就亮了。

大師兄保持QAQ的表情看向小師弟。

小師弟：“……沒關系，大師兄！”他繼續撫摸大師兄的頭，“您看那邊小岑山的弟子……”

大師兄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