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行抓着筷子的手滞了一瞬，輕輕的問：“做噩夢了？”

“不記得了，但感覺是個噩夢。”黎允笙托着腮回憶，隻能從零星的記憶裡窺見一片黑暗。

青年拿筷子的手松了，蒼青色的眼眸閃過一絲猶豫，清歎了一口氣：“不記得就好，噩夢記多了會混淆現實的。”

結賬的時候，黎允笙站在他身後，視線從陸清行的背影掃過，慢慢移向面無表情、堪稱木偶人的老闆娘。

小店很幹淨，廚具也很整潔的擺放在後廚。内廚幹淨整潔的連一點油漬都沒有看見，垃圾也分成幹濕分别放在不同的垃圾桶中。

如果是在現實世界，能遇到這麼幹淨的小店，學生們都得歡呼死，一點不用擔心會在碗裡吃到其他奇奇怪怪的東西。

她眼眸輕輕一轉，微眯着眼瞧見一處不起眼的地方貼了一張什麼紙條。

不等她細看，結完賬付完款的男生轉身看着像背後靈一樣貼在他身後的女生，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良久，陸清行伸出手掰過女生已經快歪到櫃台後的頭，骨骼分明的手揉了揉女生帶了點肉的臉，直把她揉的擡眼看他後，失聲笑道：“看什麼呢，看那麼認真。”

“唔唔。”黎允笙含糊不清的支吾了兩聲，漂亮的眼眸直溜溜的看向他。

坐在男生肩膀上的風扇了扇小翅膀，快樂的朝着她剛才望向的地方飛去，偷偷摸摸的卷起那張紙條飄進了被男生背着的單肩包。

所幸這個點小店的人很多，許多男生圍在小小的櫃台旁，到也沒人看見這過于荒誕的一幕。

“笙笙？”

程澄端着碗一臉驚異的看向乖乖被男生調戲的女生，像是看見了什麼見了鬼的事，盤子都差點沒端牢。

陸清行忙不疊的把手放下來，頗有點涼意的手被黎允笙臉上的溫度染紅了指尖。

“呦，這不是上次問你要微信的小哥哥麼。”程澄湊上來，火紅的頭發張揚的惹眼。

黎允笙：“……”

“你要是沒事幹買幾份飯等他們回來。”

“早就定好了。”他臨結賬還叼了一塊餅，笑眯眯的跟在兩個人的身後出了門。

看着一直跟在旁邊的男生，陸清行不知道該不該趕他走。

“笙笙，你下午什麼課？”

“娛樂課，你呢？”

“巧哇，我和林浮桑都是，可惜路先意和我們不在一塊，那他呢？”他意有所指的看向陸清行。

“他和我們一樣。”

“那更巧了，我罩你們啊。”

……

黎允笙再一次打着哈切，把頭搭在程歲肩膀上時，後悔的眼皮都擡不起來了。

“你又做賊去了？”

程歲納悶：“這幾天除了上課和睡覺的時間，你都去哪兒了？”

“冤枉啊，我今天中午真的想回宿舍睡個回籠覺的。”

“那你說你中午幹啥去了？”她陰森森的問。

黎允笙沖她蒼白一笑：“被一個死孩子纏着逛了大半個校園。”

“我信你個鬼。”

“你說你和帥哥約會去了我都能相信你一點。”

“欸，這你真說對了。雖然很不想承認，但的的确确是兩個帥哥。”

程歲還是沒忍住朝她翻了一個白眼。

“娛樂課遊戲規則，十個專業進行組隊，十人為一組，一組十專業。半小時組隊時間，組隊人數不夠或專業有重複組，立即淘汰，組隊開始。”體育場的大喇叭開始播放組隊規則。

“我敲？”程歲一個激靈蹦了起來。

“這什麼破規則？”

黎允笙趕忙拉住已經心急如焚立馬想去找人的兩個人。

“無論遊戲規則多麼奇葩，言多必失，懂不？”和老母親囑咐即将遠遊的兒女們似的，她語重心長的說，“千萬千萬不要多說與遊戲無關的任何事情。”

“這是什麼個理？”蘇鸢還想問什麼，眼見部分人的隊伍已經快有了雛形，忙不疊的點頭應道，“好的好的，絕對不多說話。”

說完就急哄哄的跑了出去。

程歲跑到一半又跑回來，拍了拍黎允笙的肩膀，似乎想說什麼，嘴唇張張合合，最後隻是道：“……你想說時再說吧。”

黎允笙沖她笑了笑。

林浮桑帶着陸清行和程澄以及一大群人熱熱鬧鬧的跑了過來，找到還站在原地的她，眉眼飛揚的都快飛起來了。

“看！姐姐，都是我給你打下的江山。”

他一臉得意的把身邊八個人展示在了她面前。

“他怎麼找齊的？”黎允笙小聲問程澄。

程澄攤手：“在剛解散的時候，每跑一個隊伍就拽一個人走，正好你在最南邊，到你這人就正好齊了。”

“诶，反正也就三四十個隊伍，最後應該也就隻會留下一半的人，這淘汰率還挺高的。”

“但是，有哥在，哥罩你們。”

程澄拍着胸脯，笑的得意。

旁邊被他匆匆拽過來的人面面相觑，一時不知道該不該離隊找個正常的隊伍。

“淘汰率對半砍，經過這個星期之後死亡率才會漸漸減少，到時候，新大一剩下來的也就一半了。”程澄托腮感歎。

黎允笙擡眸，眼中帶了點憐憫。

她又想起還在試煉、副本中艱難存活的人們，自嘲一下。

似乎，也沒什麼區别。

“你們是知道等下的内容麼？”一個女生怯怯的問道。

因為林浮桑是無性别抓人，導緻一個隊伍中就隻有兩個女生。

所以，陳茜下意識的先看向了黎允笙。

後者悶笑一聲：“我可不知道，這得問把你們抓過來的人。”

問題被抛向林浮桑，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在他的身上。

他攤手，無辜道：“不清楚啊，不過娛樂課就是玩遊戲，玩遊戲誰不會啊。”

“現在頒布娛樂課遊戲規則。”一個帶着金絲眼鏡的女老師持着鞭子站在室内體育館的正前方。

“現在還沒到兩點呢。”程澄看了下表，發現現在的時間才13:50。

長滿尖刺的長鞭在地上磨出“沙沙”的聲音，女老師嘴角似乎有些微上揚，冷漠的眼中摻雜了明晃晃的惡意。

一直在關注老師狀态的黎允笙心下不安，和同樣察覺到不對勁的程澄對上了視線。

程澄無聲的對她說：“情況不妙，小心應付。”

在寂靜的體育館裡，隻剩下女教師的聲音。

她說：“遊戲：《死亡賭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