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船從危險的十八号星球離開，已經步入聯邦帝國的共建航路，正在向帝國方向行駛。

羅亞：“老闆，工資。”

沈榭慢悠悠地啃餅幹，“什麼？”

羅亞面無表情地看着沈榭：“按照正常薪資标準，您已經欠我一百五十三年的工資沒有發了。”

沈榭歪着頭不解道：“什麼工資？公雞？小雞炖蘑菇？”

羅亞：“何慕隻是休眠，沒有死，我也許會把您送回去。”

沈榭伸了個懶腰，把身上的毯子往上提了提，側身懶洋洋道：“困了，晚安。”

“……”

小饅頭飛到沈榭身邊，鑽進他耳朵裡，在加密頻道小聲叭叭：“你欠他多少錢？”

“沒有偷聽的意思，但我聽力比其他人要好很多。”羅亞：“三億星币。”

小饅頭鑽出來，尴尬道：“哈哈，真多啊。”

邊說邊往沈榭身上撞。

沈！榭！

為什麼！要欠！星際知名守财奴！羅亞族人的！錢！

羅亞族人，多體共腦，所有人都叫羅亞，單個人的債主就是這一整個種族的債主。

得罪他們的人，下場都不太好。

被惹怒的羅亞人會變得非常恐怖。

裴慕笙沒見過生氣的羅亞，但既然這事能在宇宙中廣為流傳，肯定有它一定的道理，在利益不發生沖突的情況下，信一信總沒錯。

但顯然，沈榭不信這個。

羅亞在飛船的操控台上調整幾個指令，将其更改為為自動運行模式，而後傾身，将沈榭身上的毯子往上拽了拽。

直到蓋住沈榭的臉。

“老闆。”羅亞蹲在沈榭身邊，尊敬地扼住他的喉嚨，“如果您無法支付工資，我可以給您提供一些可行的道路，幫您還債。”

沈榭掀開臉上的布，把它裹在羅亞的手上，笑眯眯地望着他：“首先，我不叫沈榭，我叫趙平，其次，沈榭死亡前的債務為什麼要算在我的頭上？”

羅亞危險地眯起眼睛，手指的力度加大，沈榭笑容更燦爛了，“好貼心的保镖，這種償還方式倒是比我想象中輕松很多。”

人死如燈滅，聯邦法律裡認為死者的債務應該由他的繼承人繼承。

但羅亞族人并不認可這條法律，他們倡導債務永恒，必須要負債人親自、親手，進行償還。

所以，即使沈消給他三倍的錢，羅亞也不會接受。

羅亞沒用太多力氣，比起懲罰更像是不輕不重的警告和調戲。

沒幾秒就松開了。

羅亞冷着臉坐在旁邊，望着窗外永無止境的黑。

沈榭摸了摸脖子上的餘溫，彎了彎眼睛，“三億星币對于現在的我來說，的确太多，我可以先還你一億。”

羅亞很沒有職業素養地嘲諷道：“你死前也沒說要結清工資，你覺得我還會信你？”

“你不信我，為什麼還要來救我？”沈榭無辜道：“羅亞人什麼時候變得樂善好施了？”

羅亞抿唇，“我不該來的，不僅沒能讓你還錢，反倒又欠了一筆。”

“你來之前就應該考慮到這些因素。”

沈榭偏過頭，昏沉的光線讓他整個人都變得有些模糊，刻意放輕的聲音，帶着确切的自信。

“羅亞，你該不會還想和我結婚吧。”

羅亞紋絲不動：“别說這麼惡心的話。”

沈榭松了口氣，恢複正常的樣子，“送我去天馬星。”

天馬星離帝國的天樞星很近，但是因為政策和皇室恩怨等曆史遺留問題，這裡治安狀況一般，後來甚至發展成所有人默認的黑産流動場地。

“你去那裡幹什麼？”

沈榭的新身份證羅亞已經給他辦完了，用來改變身形和外貌的模拟耳釘也買了，沈榭沒必要再去那裡涉險。

他的确預約了天樞星的精神病院，院長是羅亞族的族人，把沈榭送過去以後，他有足夠的時間思考，怎麼讓沈榭還錢。

其實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拿他去和現任皇帝交換。

或者随便一個深深的恨着沈榭的人。

但那樣對沈榭來說太輕松了。

他不該這麼輕松的。

沈榭遲遲沒有回話，羅亞透過窗戶的反光，想看沈榭的表情，卻隻看到他的後腦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