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鬼怪一直嚷着他的肉香,可一直沒有攻擊,直到他拆開包袱,鬼怪才攻擊欲暴起。
貢品,衣服,祭祀。
沒錯了,貢品穿着婚服被獻祭,古代有很多記載,像河伯娶妻一類的。
可那套婚服分明怎麼看都是女款,他一個大男人總不能做新娘吧。
中間有地方不對勁。
謝阮感覺手腕腳骨快斷裂開,掌心針紮似的痛。他努力朝前拱半步,直接手臂抱住整個桌腿。
加入的鬼怪越來越多,講台桌支撐不住,和謝阮一起滑動,桌腳不斷摩擦地面,發出不堪重負的刺耳銳鳴。
操!
說好的零分幸運值呢?!說好的變得如此幸運呢?!
官方畫的餅太噎喉嚨了!
桌子偏大,寬過門框,硬生生被卡住,謝阮一隻腳拖在門外,腳腕乍然飛刀亂割般的疼痛,這疼痛簡直像在細細地剃肉,折斷骨頭。
謝阮痛出生理性淚水,眼角濕潤,眼眶绯紅,手中抱桌腿的力氣更大。
【當前玩家生命值:85,精神力:95。】
還行,能繼續硬抗。
謝阮雙眸緊閉。
還有多久?
十幾分鐘嗎?
破副本,等任務完成,他一定要去總部告狀,把這玩意兒的數據模型删除幹淨。
“啊啊啊啊啊啊!”
謝阮意識模糊間聽見隔壁教室的殘嚎。
好像是那個被夏诏哄誘組隊的壯漢,他們被排着一起輪夜班。
不對。
謝阮忽然想通一個怪異的點。
不對勁。
他認為衣服刺激學生成為了鬼怪。那個壯漢也收到婚服?
可如果有兩件女款嫁衣……
等等,難道婚服是男款和女款兩套?
無論男款亦或者女款,都會作為貢品,導緻鬼怪攻擊。
這樣一推論,祭祀根本不同于河伯娶妻,而叫供奉童男童女?
可他與壯漢都不是童男童女啊!
謝阮把以前看的電視劇和小說祭祀全部翻出來,也沒對應上副本裡的祭祀類型。
他痛得滿頭大汗,力氣逐漸消磨,近乎于無。
一隻鬼怪邊嗅邊朝他這個方向爬過來,肚皮下的腸子被磨出大大小小的洞,一路冒着污髒粘液。
祂繞着謝阮轉兩圈,若有所思,開始扒拉謝阮抱桌腿的手臂。
謝阮警鈴大作。
這些破鬼智商發展得忒快了些!
扒拉半天沒扒動,那隻鬼不滿地怪叫一聲,又召來另外幾個怪物。
“哥哥們!别扒了!”謝阮倒吸口冷氣,欲哭無淚顫聲道,“我幹個工作不容易啊!給條活路吧!”
同為天涯淪落牛馬,何必相互殘殺迫害。
手臂被怪物強行掰開,他腳腕被提溜起來,不住滑動,謝阮拽住地上凸起的磚塊,指甲蓋差些倒翻起來。
【當前玩家生命值:80,精神力:90。】
指尖磨破,鮮紅的血液鑽進地磚縫隙中,謝阮耳邊叮叮當當不斷響起生命值和精神力下降的提示語音。
他被猛厲地拉扯,手扛不住,撓了兩下地面,整個人倒向教室外。
謝阮掌心一抻,再度攥住根桌腿。
大半個身子都被拖出去了,他隻覺渾身都被劈砍,持續不斷的痛。
明明在前兩個副本慘遭鬼怪欺負,但每次痛的時候,卻永遠不會免疫半分。
謝阮很想聯系總部,請主系統看在他勤勤懇懇工作的份兒上,送他個屏蔽痛覺功能。
【當前玩家生命值:45,精神力:56。】
鬼怪拽不動謝阮,索性沖進來把桌子換了個角度推搡。
“叮叮叮叮叮叮”
操場高挂的音響歡快響起鈴聲。
謝阮看見這群學生瞬息變作雕塑似的,手腳動作凝滞,整個世界仿佛按下了暫停鍵。
抱着桌腿确認祂們不會突然發難,謝阮才松口氣,謹慎地放開桌腿。
教室燈光啪嗒關閉,又亮起,整間教室變化到先前的模樣,學生們整齊劃一地收拾書包,魚貫而出,而謝阮站在講台上,手裡還拿着課本,好似方才狼狽不堪的情景全是幻覺。
謝阮目光快速掃過學生的臉。
沒有齊春。
他叫住一個男孩,問:“齊春呢?”
男孩臉色驟變,鮮活許多,搖頭道:“沒有齊春,沒有齊春。”他說完不給謝阮留時間,一溜煙跑出教室。
謝阮皺起眉,整理好教案課本,點開面闆。
生命值和精神力在緩慢回漲,但數值的确扣了一半。
他探腳走了小步,刀絞厲痛直沖神經系統,謝阮腿發軟,差點跪撲倒地。
突如其來一隻手扶住他。
指甲蓋圓潤,白皙,指關節透着淺淺的粉紅。
謝阮心底忽然湧出從未有過的委屈。
狗比副本,他每日死裡求生,同為系統的秦褚卻休閑自在。
“秦哥。”他喊了一聲來人。
秦褚輕聲回應:“哪裡痛?”
謝阮:“都痛,腳估計走不了路了。”
他說完這話,倏爾想起先前之前也有遇到過這種事,秦褚還明嘲暗諷。
謝阮暗罵自己嘴快,估計又得被大佬譏諷一遍。
意料之中,秦褚沒說話。
謝阮及時補救:“那個,我試試,說不定可以走哈哈哈哈哈。”
秦褚沉默着看他,随後澀聲道:“我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