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褚:“……”
謝阮轉頭看他:“怎麼了?”
“沒事。”秦褚似乎帶點無奈,“其實把衣服掀起來就行。”
謝阮愣怔住,刹那隻覺得血液朝頭頂沖,頸項耳朵染起大片绯紅。
他手忙腳亂去拿衣服:“我重新穿。”
秦褚按住他:“不用,就這樣,以免藥膏沾在衣服上。”
謝阮胳膊枕着,心裡覺得羞恥,慢慢把臉埋進去,不敢看上藥的人。
秦褚用酒精消完毒,手掌抹均勻藥膏,慢慢搓揉他的傷口。
他手法很好,掌心又寬厚,按揉不久傷口的痛感便消散許多。
謝阮沒告訴秦褚自己手臂和小腿還有傷,堅持送人到門口。
剛打開門,一個無蓋紙盒擺在地上。
裡面是束妍麗玫瑰,靜躺在雪白絨毛中。
謝阮臉色微緊。
誰送的玫瑰花?
根據提示,玫瑰花雖是突破口,卻不是什麼好東西。
怎麼看都别有用心。
秦褚蹲身準備去拿紙盒,謝阮拉住他:“我來。”
既然是送到他門口的,被針對的人顯而易見。
謝阮拾起紙盒,越看玫瑰花越疑心不對勁。
顔色太淺。
不僅淺,花瓣上還有紋路,像是血管模樣的東西,隻是過于細小,必須得認真看才能發現。
“有血腥味。”謝阮湊近玫瑰聞嗅,“但是很淡。”
“什麼血味?”秦褚問。
謝阮被他這一提,心底略微慌亂。
人血與動物血是不一樣的。人血基本是鐵鏽味,靜脈血偏甜。動物則多帶膻味。
這朵玫瑰,是人肉做的。
他手抖得幾乎拿不穩盒身,秦褚及時扶住謝阮手背。
“秦哥,”謝阮别過臉,苦笑道,“祂不會今晚就來找我吧。”
秦褚垂着眼皮看他:“明天節假日,白天可以睡覺,晚上提高警惕。”
所以假日直接作息時間颠倒嗎?
“我知道了。”謝阮垂頭喪氣把玫瑰花放回原處,“你晚上也要小心點。”
送走秦褚,謝阮癱坐在沙發上,拉過條薄毯把自己裹起來。
慶幸他先前睡了覺,現在沒多少困意,便開着燈,打開電視看連續劇。
謝阮沒料到副本裡的肥皂劇和現實的無甚差别,同樣逆天台詞,同樣的無聊沖突。婆媳關系,夫妻矛盾。
看完兩集,謝阮頭暈目眩,滿心隻有一個念頭——以後肯定不結婚。
放到第三集最後末尾,謝阮看眼手機,剛好淩晨一點半。
無事發生。
他有點困意上頭,起身在櫃子找到包茶葉,提茶杯去接水泡茶,邊喝邊繼續看劇。
電視忽然閃爍兩下,随後卡成二維碼。滋啦啦的明暗交替。
頭頂白熾燈撲閃,緊跟着驟然熄滅。
謝阮暗道不妙,摸過遙控器打算關電視。
雖然他明白,關掉電視的概率為零。
意外的,電視咔地黑屏。
“?”謝阮不敢置信,打開手機的電筒模式照過去,的的确确黑屏了。
怎麼不按套路出牌?
謝阮正拉緊心弦,電視機又猛地啪一聲,重新亮起,裡面情形清晰可見,比起先前感人畫質像是開了VIP。
隻是屏幕中不是肥皂劇,而是座山。
鏡頭很遠,應該在直升機在天上拍的,緩慢推近,環繞山體飛行,高度降低再降低。謝阮都怕墜機人亡。
終于山體出現個黑黢黢的洞口,仿佛怪物張開的嘴,吞噬所有的光芒。
在拍攝到山體的瞬間,電視内的色彩從鮮麗變得蒼白,和上個世紀二三十年代的膠帶般,褪去顔色,回歸黑白。
謝阮安靜看着。
山洞裡似乎有東西在蠕動,很快匍匐出來,先是隻手骨,再是胳膊,頭顱,油膩黏糊的黑發,瘦骨嶙峋的身軀,扭曲碎裂的腿骨腳掌。
它爬起來格外别扭,骨髓歪拐向四面八方,但動作又出人意料的快。
怪物手臂撐地,緩慢站起來,頭顱缺了大塊,隻有夾帶右眼的小半臉還在,歪斜抵在肩膀。殘留的眼睛直直盯着攝像頭。
攝像頭後坐着謝阮。
那種眼神,仿佛透過攝像頭,看見了遠在天邊的謝阮。
它伸出手指,不斷靠近攝像頭,最後幾乎是貼着鏡頭的,謝阮甚至能看見它身邊環繞的蒼蠅群。
指骨抓住攝像頭,它小半張臉對準,好似在細細觀察。
那一瞬間,謝阮都快以為它快從電視機裡跳出來了。
啪。
電視機再次熄滅。
伴随這聲輕響的還有陽台玻璃。
謝阮轉頭看見道黑影閃過,眨眼間便沒了,看不清真容。
他驚魂未定地轉過頭,呼吸停滞。
剛才電視機裡出現的怪物,此時正站在他旁邊,右眼直勾勾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