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詐屍了!
謝阮悚然,甩手企圖掙脫付願。
對方氣力出乎意料的大,謝阮回拉幾次都沒成功,再次看向付願。她依舊躺在床上,頭輕微偏着,雙眼一眨不眨。
所以偷日記本才是正确喚醒人的方式?
“你,”付願嗓音沙啞,澀聲道,“别怕。”
她說話很吃力,像是小孩子牙牙學語。
謝阮戰戰兢兢問:“要不,您先放開我呢?”
付願:“……”
她似乎放空片刻,随後異常堅定地點頭:“抱歉。”
您倒是放手啊!
付願道:“你能先别走嗎?”
謝阮欲哭無淚,見她大有不留人就繼續拽人的迹象,垂頭喪氣地癱地上。
付願松開謝阮手腕,蒼白臉頰騰起分不好意思:“床底,有折疊凳。”
謝阮找到拖出來,攤開拍掉上面的灰塵,穩當坐好。
“你,是學生,”付願問,“念雲……校長在追你?”
謝阮一時半會兒竟不知道怎麼回答。
短暫寂靜後,付願輕歎口氣,她似乎确認謝阮不會逃走,掰正臉,注視頭頂天花闆。
她确實如祁傲所說,單薄,悲郁,就像下一瞬便會消散在風中。
付願說:“對不起,這本來是,我和他的事情。”
謝阮尋到疑點:“你知道?”
付願應了聲:“信徒,不會死亡,孤魂才會被流放。”
“我一直有意識,但隻有特定的時間才會醒,可惜不能下床。”
近乎刹那,謝阮反應過來:“吟唱時間。”
“嗯,”付願眼底彌漫溫柔波光,“你很聰明。”
難得聽見誇贊,謝阮雙頰發熱,聲細如蚊哼哼卿卿。
其實不難猜測理解。在校長眼中,付願一直處于死亡狀态,但除非吟唱開始,校長成為怪物搜尋吞食孤魂,其他時間都有可能陪在付願身邊。
付願沒忍住微笑道:“你,第一個活着,來到這裡。”
她笑容很清雅,讓人無端想起山澗溪流。
“您,嗯……”謝阮抓了把頭發,糾結用什麼稱呼比較合适。
付願及時解圍:“喊阿姨就好。”
謝阮:“付阿姨,孤魂和信徒到底怎麼區分的?信徒不會死亡是什麼意思?你和校長為什麼不一樣?”
“自從我成為信徒,就能一眼看出,孤魂和信徒的區别,”付願道,“孤魂體内,閃着黑光。信徒共享神明的權利,肉身已死,精神永存。至于念雲,他是孤魂,不是信徒。”
她朝謝阮眨眨眼,終于流露出靈動感:“我簽訂契約後,發現他體内有黑光。祂讓我吃掉念雲,我違背契約了。”
“但是校長為什麼又會變成信徒?”謝阮思路淩亂。
付願:“因為祂無人可用。前些年祂才醒來,信徒寥寥無幾,我違約後,祂按照契約收取我的生命。念雲此時又心急如焚,而祂借刀殺人,讓念雲為祂辦事。”
她盯着謝阮:“永遠不要,把世界劃分為絕對的正反,敵對者也會相互利用。”
謝阮問:“校長那些黑液怎麼來的?”
付願:“和小學算術是同道理。孤魂可以融合,吞食越多,力量越大,到最後能與神明抗衡。祂估計沒料到。畢竟神明眼中,孤魂猶如蝼蟻。”
唯獨可惜,付願是信徒,孤魂無法拯救信徒。
兩人對視頃刻,謝阮說:“付阿姨,我還想問個問題。”
付願示意他開口詢問。
“三樓有幾幅燒毀的壁畫,裡面有很重要的信息,”謝阮其實不太抱希望,平時少有人注意這些東西,“您知道它講了什麼嗎?”
果然,付願搖頭,旋即轉圜道:“念雲喜歡拍這些,可能有相冊裡有儲存的照片。”
她手指向某個位置:“他的相冊放在,常待的辦公廳,離祈禱室很近。房間裡有暗道,可以上去,直接到第三樓走廊。”
謝阮順着看過去,那裡的确空了角,與昏黑融為一體。
他扭頭,視線落在付願身上,她隻是溫柔微笑地擺擺手。
“謝謝你坐下來聽我說,”付願說,“如果你碰到念雲,請你把真相告訴他。”
“再見。”
*
二樓走廊。
甯軟軟接過祁傲遞來的火把,身後信徒們萬鬼狂歡,手拉手跳舞轉圈。
“秦褚,謝阮那邊沒問題嗎,”她稍微調正扭曲過度酸痛的肩頸,“你真放心他一個人?”
“與其擔心他,不如擔心自己,”微型耳機裡傳出清冷男聲,“線索拿到了。”
甯軟軟撇嘴。
她先前倒沒發現這人口嫌體正直,全隊唯一一個降噪耳機直接給謝阮了,還嗆她。
甯軟軟低聲道:“剛剛就聽見語音播報了,什麼線索進度解析漲這麼多?”
“逃離辦法,不能确定,”秦褚聲音突然變小,“得賭。”
甯軟軟:“可真能,送你大拇指。”
秦褚那邊不吭聲,甯軟軟無奈放棄聯絡,朝祁傲使個眼神。
祁傲被一群信徒擠來擠去,好不容易逃出來,蹭到甯軟軟面前,全身都是虛脫的:“做什麼?”
甯軟軟提前捂住他的嘴,側耳低語道:“秦褚找到離開副本的方法了,一會兒一定要到處觀察謝阮在哪兒。”
祁傲眼睛瞬間瞪大,唔唔唔地喊兩聲。
“閉嘴,”甯軟軟痛斥,“别太出格,否則誰也别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