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夜晚的不同，學校白晝時期是口波瀾不驚的古井。

地中海臉色難看，他抖開手中名單，冷聲道：“昨天下午六點，有人闖進東三，已被校長記大過，遣返回家反思。”

“把我的話都當做耳旁風是嗎？”他厲喝，“我們班的素質分已經扣光了，你們真是我帶的最差的一屆學生。”

全班鴉雀無聲。

“聽說還有人沒抓住，”地中海陰恻恻道，“自求多福。”

謝阮暗道的确得自求多福，畢竟今晚還要去上演一命速通恐怖教學樓。

他們算準時間，六點鐘放學，每人準備袋速食面包，叼在嘴裡便往教學樓跑。

甯軟軟正在狂啃面包，祁傲精神萎靡，蹲在亭邊觀湖。

秦褚看眼并肩站着的謝阮，從背包裡掏出降噪耳機，遞到他手裡。

“吟唱聲不大，降噪耳機可以緩解。如果祂出現，這次你别入幻境。”

謝阮感激之餘，發出心靈深處的疑惑：“那誰去？”

秦褚垂搭薄薄的眼皮，纡尊降貴注視他，謝阮明了。

大佬要親自下場。

“你不是領唱者嗎？”謝阮将降噪耳機挂到脖頸上，“怎麼上次沒看到你？”

秦褚搖頭：“那次是祂自己領唱。”

所以信徒才會狂歡，在神明降下的目光中，撕裂污穢靈魂。

“祭祀迎接神明。祭品不在，神明自然不在，”秦褚說，“如果祂不在幻境中，總要在另一個地方出現。”

謝阮醍醐灌頂。

秦褚的目的不是與神明見面，而是要将神明，乃至整個唱詩班引出來，這樣才能真正挖掘校長和神明的聯系。

十足的瘋子。

他難得沒腹诽：“甯軟軟和祁傲不知道吧？”

秦褚沒說話。

看樣子是沒有了，倘若知道計劃如此，大概哭天喊地都不會來教學樓。

“秦哥，”謝阮誠摯建議，“太狗容易翻車，少做點。”

狗中李天王并沒有采納他的建議，伸手将耳機罩到謝阮天靈蓋上：“可能進去會有吟唱，先戴上。”

他手指修長白皙，稍微用力，便繃成好看淩厲的弧度。濃密眼睫飛落，恍惚讓人誤以為在做藝術品。

預警修正時期，謝阮就知道這人皮相生得極佳，眉眼冷氣逼人，靠近則如觸雪聞風。

謝阮凝視他片刻，心中起疑。

系統小群經常有花癡發同事帥照，其中不乏管理層高管。

A02深居簡出，雖說人際交往幹癟無味，資料少得可憐，但憑借這類長相，不可能在系統小群中籍籍無名。

至少會被許多顔狗用來當屏保。

“你玩CC嗎？”謝阮提起耳機一邊，露出隻耳朵問。

Chat Community，公司技術部研發軟件，專門用于工作交流，人手一個。

“玩得少。”秦褚視線微冷，向後退去，朝甯軟軟走去。

趁人離開，謝阮忙進入系統小群。

【xr：兄弟姐妹們，你們誰有A02詳細資料？速求！】

【熊貓本貓：？小謝，你雙系統對撞問題解決了？】

哥們兒你是天天都待在群裡嗎？

【xr：沒呢，不僅沒有還見到了另一個系統，現在世界屬性直接崩壞，成恐怖靈異文了！】

【熊貓本貓：倒黴孩子，可憐。】

【阿斯力：可憐。】

【淨空真人：可憐。】

【……】

好的，我知道我可憐，但是不要脫缰偏航啊朋友！

【哈基米：？A02，好幾年前執行任務失蹤，數據庫早沒他信息了。】

【xr：大佬收下我的膝蓋，請細說（嗑瓜子jpg）】

還得八卦情報元老靠得住。

【哈基米：管理層把消息壓了，多說會被封号，我隻能給你點撥幾句。A02與十幾年前的冰潮案有關，失蹤的事情是黑幕。】

【xr：冰潮案？】

還沒來得及打聽清楚，屏幕彈出白框，警告通知。

【經審核員調查，哈基米、xr兩名用戶談及危險話題，現禁言十天。打造健康cc環境，系統有責^^】

謝阮：“？”

“冰潮案。”他咀嚼這個詞。

略微耳熟，但謝阮想不起來。

另外三人已經回來了，秦褚朝謝阮矜貴地一點頭：“走吧。”

正事重要。

謝阮按捺下萬千思緒，跟在衆人後面往教學樓内去。

“你怎麼戴耳機？”甯軟軟拍了拍謝阮肩膀。

謝阮将耳機摘下來：“嗯？”

甯軟軟又明确問了遍：“耳機秦褚給的？”

謝阮點頭。

也不知道是哪裡戳到了甯軟軟的吐槽點，她嘟嚷道：“保護過度，夠偏心。”

“什麼？”謝阮懷疑聽錯了，不敢置信地揉了揉耳朵。

甯軟軟哈哈道：“沒事沒事。”

教學樓光線極速黯淡，所有自由與妍麗全部堵塞在樓外，旮旯裡怪物潛伏，喉嚨中溢出嘶啞的咆哮。